那么,这个实验的机理是什么呢?我知道,人的行为是由思想控制的,思想的动机是由心理决定的,心理暗示会让人做出超出自身能力的行为吗?还是人本身有这个能力,只是没有开出相应的心理动机,平时表现不出来呢?
老师还没有给出能说服我的答案时,就转向另一个方向了:批评。批评中国人太不重视心理健康,心理咨询师的比例太小,这就有点自卖自夸的嫌疑了。批评中国人心理不成熟,像个婴儿般,还没度过口欲期。由于中国传统道德对性的压抑,致使性欲期展不成熟,转移至口欲上,所以,中国的美食文化在某方面是个耻辱,因为这只是性欲被压抑的无奈转移。这就有点顾左右而言他了。
找毛病容易,学长处难。当年国民党有位高官拜熊十力为师,学习历史和思想哲学,熊十力推荐他看几本书,他看后,在给老师交的心得上,说出了许多书上观点的毛病,老师并没有听到他的收获和吸取的长处,最后,熊老先生说:你不是我的学生。
在这位老师的心理学课程上,我听到了一个最令我震撼的观点:记忆永不灭。一个人从诞生之日起,甚至在娘胎里,都对所有经历的事物有所记忆,随着岁月的增长,人们在心理上有意忘记,或在思想上有意无意地屏蔽,以致于,我们误认为我们忘记了。其实,在心理学家的实践过程中,大量的童年、幼年、甚至婴儿时期的事件,仍然保留在我们的大脑中,通过心理咨询或者催眠术,可以被诱导或者复述出来,其中,越早的事件对我们心理特征的影响越大。
在藏传佛教中有一本书,叫《中阴闻教得度》,翻译到西方借用了当时西方有名的《埃及生死书》的书名,叫做《西藏生死书》,在内地,也有取名《西藏度亡经》的,书中叙述了作为临终逝者,在生死之间,会忆起此生以来所有经历过的细节。在英美关于濒死体验的研究中,那些从濒死过程中抢救回来的叙述者,也共同说出了这个特点,他们重新审视了自己的一生经历,包括很多已经忘记的经历,都在濒死那一刻,细致而快速的闪现。
如果这是一个事实,那么,为什么越早的事件越会影响一个人的心理展呢?
基督教因其原罪的教义,认为人之初性本恶;儒家孟子则从仁义的目标来反推,人之初应该性本善。所以当西方心理学动不动就说恋父情结、恋母情结时,我们中国人听到后非常不习惯。
我们打个折中,假设人之初性非善非恶,那么,形成人的性格或心理的,只能是他日常经历及反应。按此假设,我们出生后是白纸一张,每一个事件都是一个墨点,由于事件和心理感受的连续性,基于这个墨点,四周又开始增加新的轮廓和墨迹,一步步,渐渐显出了你心理特征的基本特色。就好像,小时候形成一个字母,字母多了形成一个词,词多了组成一句话,话多了形成一篇文章。这个文章,就是这个人。
当然,还有些事情不太清晰,比如性格的遗传。我们在生活经验中现,有许多父子、母女间的性格及其相似,难道是他们经历过相同的事件吗?肯定不是,因为年代不同。难度是父母的行为习惯导致了子女的模仿吗?也不一定,有的子女与父母的关系极其紧张,但性格特征完全相似。是所谓血型决定论吗?那也太粗略了,并且与观察经验不符。难道,性格这种形而上的东西,也与形而下的基因遗传有关吗?DNA?RNA?抑或是双螺旋结构之外还有未被现的遗传载体吗?
(诸位看官,大家都喜欢看故事或传奇,但看到这一大堆思想推论,也许大家会非常反感。但是,这是庄娃笔记的主要内容,我也无权更改。因为,爱思考,他才当隐士。当然,我会尽量减少其思想推导内容,把他所有记载的故事传递给大家。)
如果,梦是有道理的,那么庄子梦蝶的问题就值得探究;如果,精神可以遗传,那么唯物主义如何自洽?(看到这里,我也吓了一跳。诸位,请让我在这里罗嗦几句。以我这样一个普通的知识分子来说,不免多听了几句笛卡“我思故我在”的话,思想是人类特有的吗?不一定。但思想是人类唯一可以超越时空限制的能力,这句话没多大错吧。但这种能力如何产生?这可就是个大问题了。催眠术企图通过分析梦来解决问题,那么梦或许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个真实的存在,是梦中的蝴蝶还是现实中的庄子?哪个更为真实?)
带着这两个问题,我从这个心理学课堂退出来了,因为这个老师给不了我答案。他介绍了大量的事实,给给出了大量的方法,但就是给不出逻辑的基点。这像当今很多时髦学问一样,在推广上轰轰烈烈,但剥开洋葱后,什么也没有。我也不喜欢他的授课方式:貌似四面出击,实则一盘散沙。也放这门学问本身也具有华而不实的特点吧,但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