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王班长打电话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他夫人已经到义乌了,问我方不方便,找一些关系户口认识,他过几天就回国,直接先到温州跟我汇合,然后我们一起到义乌。他在电话中说:“如果在义乌,你能先联系一些关系,说不定就是我今后用得上的资源。”
我还没细问他夫人在义乌干什么,他就挂断了电话。他总是这样,说正事快节奏,说笑话有耐心。
其实,义乌有很多关系,虽然我从来没去过义乌,但我岳父岳母就是从那里打拼出来的,他们的朋友,现在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况且,我在温州商会,也是一个渠道,商会也有专门负责义乌事务的老板,应该说,在浙江,不论在哪里,温州商会的人,在当地都有地位的。
我把这事跟妍子一说,妍子兴奋起来:“这不撞枪口上来嘛,好多我爹妈的朋友都在那边,有的生意做得比我们家大得多呢,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们了,我也要去!”
她一直对王班长及夫人印象不错,况且,义乌也算她第二故乡了,岳父母在那里干了好多年呢。
我跟温州商会负责义乌事务的人打了招呼,对方答复相当爽快:“庄总,你不会走私毒品弹药吧?”
“我要走私毒品,你买?”对方多次跟我在一起喝酒开会,喜欢开玩笑。
“那就好办,庄总,如果是生意上或者政策上找方便,我这里,完全没问题,等你来,我安排接风。”
这人其实就是把温州产的东西往义乌销售的一个老板,但生意做得比较杂,所有五金、日杂、百货都做,与温州的制造商联系得多,大家都认识,所以,推举他负责商会在义乌的事情。在我印象中,他主要是做外贸的,但量不大,品种杂,平时倒没跟他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因为我们厂的市场主要在国内。
当然,我觉得这个人估计对王班长有用,他上一次到温州来,进的货就杂,批量又小,两人经营的方式可以对接。
妍子就不一样,她像是要走亲戚似的,到处打电话,叔叔阿姨地叫个不停,还特别跟人爱强调:“我老公你们没见过吧?我把他带来,认个门。”
好家伙,这是要上门拜访长辈啊。我问到:“妍子,你个财迷,我们结婚没请人家,这是要收礼去吗?”
“就是,谁让这几个现在那么有钱呢?”妍子说得跟真的似的,其实,我知道这不是她的目的,她只不过是对故地重游表示兴奋,随便炫一炫自己的老公。
我算一表人才吗?嘿嘿。
果然,四天后,王班长就来了,来之前的电话联系,我邀请他到我家住两天,我好尽地主之谊,谁知他推辞了:“甭想歪心思,我一非洲雄狮,习惯在草原奔跑,哪个愿意住你那动物园?”
把我家比成动物园,他真敢往上捅词。
我和妍子整理好行装,一起开车到机场,先接上他,一起到义乌。见面时,他没有问孩子的事,估计他已经给陈班长打过电话了,知道我们的故事。上次妍子怀孕他看见了,这次一句都没问,可见,他是粗中有细的人。
妍子开车,我和王班长坐在后座。
“你在非洲,嫂子来义乌,老家谁照顾?”
“孩子都上学了,父母只是接送,还行,不趁此拼搏两年,估计我们都要老了。”
“嫂子在义乌是来联系业务,还是准备做长久生意?”
“先来熟悉情况,了解市场,做我非洲生意的大本营。”
“有事找我联系就行了,为什么要嫂子离家一个人闯荡?”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事事都靠你,妍子可以,我不行。毕竟我不是你老婆。
“你要当我老婆,我答应?长得丑就算了,原来还比我白点,去了非洲,比锅底还黑,况且,你是男的,我要娶了你,国家也不批嘛。”我有意跟他开玩笑。
妍子也笑出声来,王班长转移火力:“妍子安心开车,不要怕我把小庄拐走了,你瞧得上他,我瞧不上他。”
我们的笑声中,他继续说他夫人:“她是闲得住的人吗?比我还猛的家伙,家里小县城关得住她?况且,看到我在挣钱了,她毕竟也手痒。”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个人都是坐不住的家伙。
“你要到义乌来,具体有什么计划吗?”,有针对性地做工作,可以提高效率,这样,免得在这个地方乱撞。
“你嫂子来,是来考察市场的,所做的事情,与你上次跟我做的差不多。比如,我在非洲看到市场上需要什么,价格如何。她就要看义乌有什么,是什么价格。如果品种价格合适,她货,我在非洲销售,就这。但是,她第一次到义乌来,既没亲友,也没组织,所以,你要引荐一下,毕竟,这是你跟妍子的地盘。其实,我也跟你陈班长联系过,妍子的父母原来就是在义乌做生意的,对不对?”
妍子回了一句:“嗬,找陈经理挖我的情报,王班长,你这没把我们庄哥当自己人啦!”
“你跟庄娃子才是自己人,庄娃子又不喜欢我。”王班长的玩笑又来了。
我得赶紧接上啊:“我喜欢你,怎么样?”
他答到:“你心里喜欢就行了,千万别说出来,妍子听到了会讨厌我,这倒不怕,要是你嫂子听到了,估计要出人命。”
车很快到了义乌,与嫂子汇合了。由于是老熟人,倒也亲热,一起找了个饭店吃饭,妍子要买单,嫂子不干:“请你们帮忙,哪有让你们买单的道理?”
妍子也不干:“你们来浙江,哪有你们请客的道理?”
王班长看了看我,问到:“小庄,道理讲不清,咋办?”
我想了想:“道理讲不通应该用武力,但妍子肯定打不过,这样,你们女人就算了,我们男人来解决。王班长,说个章程,咋办?”
王班长喝了点酒,假老练地看着我:“咋办?新兵请老兵,还能咋办?”
我付账,她们又迅速从争执回复到亲热状态。
理论上说,生意场的交往,其实是信息和资源交换的场所。但对于我和王班长来说,生意关系,只是维系感情的一个手段。这很珍贵,因为价值取向不同。
一般来说,生意交往,只注重利益的最大化,最好的结果是利益上的双赢。根本不需要管感情、义气等,更不需要考虑对方的爱好和人品。而感情交往恰恰是倒过来的。我们两个生意人,在中国生意最兴旺的地方谈生意,追求的目标是感情,这很珍稀和独特了。
吃完饭后,听了他们的计划。嫂子要注册一个有外贸资质的公司,还要与小商品的商户有平台交往。而王班长,在思考一个问题,问我有没有探讨的价值。
“非洲人,穷,但有些东西还真贵。就拿看电视来说,如果要看三十个频道的电视信号,每个月要交五十美元的收看费,你说,这价格,是国内多少倍?”
我算了一下,国内看一年也要不了这多钱,频道还多些。“至少十几倍,当然,我们看的是闭路电视,也有国家投资的因素,信号好、价格低。没有装闭路红的农村就看不成。”
“错,小庄,你现没有,农村家家都安了口小锅,通常是白色的,要么在房顶要么在院坝,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