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定海县没有县令,只有县丞,大县当中才有县令,在定海这小县里,县丞便是主官,下分县尉,主簿、典史、文书等官员。原本的定海县丞在数月之前犯了事情,被监察御史向凉州长史府参了一本,如此丢官,所以定海县丞已经是空缺数月,这段时间,都是由县尉兼主簿吴德贵管控县中大小事务。
这些,楚弦在来时,已经从吏部的文书当中了解到。
实际上便是楚弦不看那文书,他对于定海县的情况,那也是了若指掌,毕竟梦中那一世,他在三年后,曾经来这里待过一年,当时定海县丞便是吴德贵。
如此说来,这一世楚弦横空出世,打乱了原本将要生的事情,如果没有楚弦,那么成为定海县丞的,便是那吴德贵,算是副官转正。
想到这里的时候,楚弦按照他对吴德贵的了解,几乎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会因为这件事而记恨上自己。
说不定,现在定海县里,就是危机四伏,估摸那吴德贵不会那么轻易让自己上任,更不会容忍自己掌控原属于对方的定海。
但楚弦会怕?
显然不会。
到了定海县地界,楚弦看着远处的县城,思绪不由得想起上一世的过往。
那时候的他,因为母亲病逝,乡试也没考好,所以只能重读重考,第二年依旧不中,于是愤图强,再接再厉,终于在第三年考取榜生。
可考取榜生之后,并非一定可以入仕。
那时楚弦虽是榜生,却无人引荐,也没有什么关系靠山,而刚好,他听闻凉州招募各地新试榜生前往,所以就去了,刚好被分配在定海县,做了一名小吏。
一年时间,给楚弦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所以这一刻,虽然是比上一世来的早了三年,但再看到那熟悉的县城,楚弦依旧是感慨万千。
戚成祥没那么多感慨,他看了看周围景色,深吸口气道:“大人,你看前面地势,县城往西,便是连绵大山,风景倒是独一无二,在其他州地是见不着的。”
楚弦一笑,就说:“你知道这定海县,为何称之为定海?”
戚成祥摇头,楚弦便解释道:“上古时此处有海,突一日天降异石,填海成山,因为这传说,所以这里才叫定海,若不知道这个典故,都以为定海无海。”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终于是进入县城。
因为地处边界之地,所以定海县是有城墙的,而且城墙高两丈,岩石堆砌而成,极为坚固,墙长超过三百丈,墙后便是定海县。
和别地不同,此处要进县城,得经过盘查,县城门前有军卒把守,见楚弦亮出官符和吏部文书,不敢怠慢,急忙前去通报。
“县丞大人稍后,我等这就去通报县尉主簿吴大人。”军卒这时候说道。
楚弦微笑点头,这也合理,一般官员上任,都会由其他的当地官员来迎接,这也是一种礼仪。
只是本应该很快就赶来迎接的官员,在楚弦等了一会儿后,却是一个都看不到。
定海县并不大,便是一来一回,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过了一会儿,前去报信的军卒回来,告诉楚弦,说吴大人正在处理紧急公务,暂时无法抽身,还请新任县丞大人自行进县城。
听到这些,楚弦脸色倒还好,戚成祥却是有些忍不住了。
“什么公务,能比一县之主官上任更重要?”戚成祥质问,但那军卒却是一脸苦相,答不出来。
楚弦摆摆手,示意无需为难一个守门军卒。
“没人接,咱们就自己进去。”楚弦倒是没有丝毫不悦,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随后是迈步进入县城之内。
戚成祥咬着牙,牵马跟在后面。
两人一路询问,到了定县的县衙所在,实际上不问路人也可以,楚弦在定县待过一年,又哪里不知道县衙在哪。
到了门口,守门的衙役居然也拦路询问,这可是将戚成祥气坏了,说那吴德贵不来迎接倒也罢了,明知道楚大人前来上任,已经进了城,居然都不通报守门的衙役。
这很明显是故意的。
故意在削新来县丞大人的面子。
这是妥妥的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