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妖冲的极快,老猎户和那个护卫头领想要关门,但刚关一半,就被巨大的力量给撞碎了木门。
小猎人已经吓的不敢动,他只看到一个狼爪在自己眼中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
关键时刻,老猎户一下撞开自己的孙子,一刀冲着那黑狼妖的肋骨处插了过去,不过那黑狼妖反应极快,躲过去,同时另外一个爪子扫过来,血光喷溅,老猎户倒在了血泊当中。
他的胸口,被黑狼妖的利爪切开,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实际上,若不是为了救他这孙子,老猎户也不会死。
到最后,这位经验丰富的猎人,都没有来得及和孙子交待后事,但他临死前笑了,因为,是他死,而不是他的孙子。
这就足够了。
猎户不会武功,面对黑狼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其他张家的护卫,此刻是慌乱中拿刀乱砍乱刺,这才逼退一直黑狼妖。
不过慌乱当中,两个护卫不幸被撕碎喉咙,倒在地上丧命。
黑狼妖动作太快,而且力大无穷,一个照面,就杀了三个人。
张康安躲在角落里,吓的大口喘气,此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金银财宝,什么家财万贯,现在都比不过一个活命重要。
此刻他明白,活着,其他的才有意义,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
“爹,爹,我怕!”他的一儿一女此刻惊恐的说道,张康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眷,突然是悔恨无比。
早知道,就不应该离开县城的,就应该听姜渊的话,如果听了姜渊的劝,他现在至少性命无忧。
如果不离开县城,依托现在定海县的县防和县军,绝对可以抵挡住妖族入侵,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黑狼妖又冲进来了,他花钱雇来的这些人,根本派不上用场,又死了三个人之后,他们彻底的崩溃了。
有的是吓的四散而逃,有的已经是开始抢夺自己带来的财物,打算一会儿趁乱逃走。
这时候,没人会在意他这个张大财主。
也不会有人为他们卖命。
木屋里剩下的人,都在瑟瑟抖,等待着黑狼妖再一次冲进来,祈祷着,下一次死的不是自己。
甚至有几个护卫此刻取出了几个护身符,仔细一看,那是天佛门的护身符。
天佛门的人说,只要有这护身符在,天佛祖就会护佑他们,遇到凶险,也能逢凶化吉,而为了求得这一个护身符,得花费至少百两银子。
张康安自己就有好几个,但这个会管用吗?
一道黑影冲破木屋的墙壁,仿佛一道黑风,将一个正拿着护身符祈祷的护卫直接拖了出去,惨叫声,响彻夜晚,然后戛然而止。
张康安一脸惨笑,将手里的护身符丢在了地上,仿佛在丢一个垃圾。
天佛门也靠不住。
这时候,他已经八岁的儿子开口道:“爹,学堂的先生早就说过,县丞楚大人不是寻常人,他学识渊博,入仕之前,就是禹州安城的第一榜生,而且还破了隋州凤城御史被害的大案,这样的人,又岂会在县防大事上胡来,若是咱们早听县丞大人的,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声音稚嫩,却有一番道理。
张康安却是恼羞成怒,骂了一句,你个小屁孩儿懂个什么。
他儿子却是仰着头执拗道:“本来就是这样,先生说,要看一个人,须听其言观其行,县丞大人来了,两月所做之事,就抵得上以前王大人两年之事,县中风气日渐肃正,惯偷行骗之人也都入监,当真是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古风,可为何爹你们总是与县丞大人唱反调,正所谓君子……”
还没说完,木墙又被撞开,张康安眼睁睁看着他儿子被一只黑狼妖抓走,冲入夜幕。
张康安耳边还回响着他儿子稚嫩却有道理的话语。
“啊,我的儿啊!”
张康安此刻疯了一般喊叫,他想不顾一切冲出去,但他还是不敢,只能是不断捶打地板,泄那种恐惧和痛苦。
他知道,被黑狼妖掳走,他儿子怕是凶多吉少。
而在这时候,一个人影却是毅然决然的拾了一把刀,冲了出去。
那是张康安的夫人,也就是他儿子的生母。
此刻,这位母亲瞪着眼睛,拎着刀,毫不犹豫的冲出去,为了救她的儿子,哪怕,她知道,出去未必能救回来,而且是十死无生,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
张康安,还有仅存的几个家丁护卫就这么看着一个妇人这么冲出去,没人阻拦,也没人说话,有的只是羞愧。
有的时候,这些体魄健壮的男子,还不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已经残破无比的木屋里,是吓破胆子的人。
这时候,那个年轻的猎人放下已经冰凉的爷爷尸体,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抱着爷爷的尸体不松开。
此刻他一脸决然,拿起猎刀和爷爷手中的长弓,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吓破胆子的张康安等人。
眼中,带着鄙夷,然后是咬牙,走了出去。
有的时候,比死更可悲的事情是失去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