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城,临近赤道,沒有四季分明只有一个贯穿全年的夏天,炙热的阳光带來丰富的物产,先不要说一年三熟的稻米了,就算野外生长的水果都让人享用不尽。
华人无论走到哪里,过春节的习惯都是不会丢的,大年三十放鞭炮、吃团圆饭、舞狮子这都是狮城常见的场景,而大年初一相互拜年的习惯也被一点不差的保留了下來,天色还沒有彻底大亮,无数的华人就已经走上街头,抱拳相互行礼了。
但是今年这个春节注定永生难忘,码头昨晚停靠上來的一艘荷兰商船,带來的却是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远方客人。
栈桥上咚咚咚的全是大皮靴的声音,换上单薄军装的士兵一个个矫健如龙从商船上跑了下來,一个个班排开始在码头上集合,口号声喊的震天响,听的所有土著和洋人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人,亚洲的面孔为什么穿着美国的军装,他们怎么会踏上英国的殖民地,”
“这些是华人吗,不像啊,华人里面哪里有这样的桀骜不驯,”
码头上的人议论纷纷,还沒等萧何信下令进城呢,守卫港口的英国上尉带着几名陆军和土著卫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來。
“全部站住,所有人都不准进入城市,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來自哪里,”英军上尉右手都握在腰间手枪上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投入战斗一样。
萧何信嘴角一翘开始用英文反驳他的谬论“不准进城,为什么,这里难道不是对万国开放的自由港吗,全世界的航海者都能登陆得到休息,为什么我们中国人不行,”
“哦上帝啊。你们还真是中国人,对不起,你们绝对不能进城,马上回船上去,让你们的船长來和我说话……”
“凭什么,万国公法那一条禁止水手和船员在自由港里休息了,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们,”
“你们不是水手也不是船员,你们是士兵,你们是军队,我绝对不会放任何危险人物进入城市,这是我的职责。”上尉气呼呼的,英国牛特有的倔脾气也上來了。
“军队。我们赤手空拳又沒有带武器,你管我们是什么身份呢,兄弟们咱们排队进城,他们敢拦住咱们就打过去……”
就在乱哄哄双方顶牛的时候,普鲁士密使约纳斯从甲板上跑了下來,掏出一份文件开始和上尉进行交涉。
两人在栈桥边上嘀嘀咕咕半天,上尉这才不情不愿的挥手让士兵们让开道路,萧何信带队离开之时,隐隐约约听见那么上尉在用英语嘀咕。
“见鬼了,清国那群软弱的绵羊什么时候这么有精神了,我只给你一个白天的时间,天黑后如果他们还滞留,我就会军事驱逐……”
萧何信紧紧攥着拳头,手指甲都嵌到肉里了,手心里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鲜血。
“所有人打起精神來,让海外的乡亲们看看咱们的威风。”萧何信正了正头上的漆皮大檐帽,带队向城区走去。
三支连队,三条洪流,三百人,统一的着装,统一的步伐,统一的精气神,当他们踏上主城区的那一刻,整个狮城轰动了。
大街上的车水马龙瞬间停滞,就连道路上最悠哉的洋大人都下意识的向马路两边靠,那些撑着小花伞,穿着宽大裙装的西洋女人,看着这么一群阳刚生猛的精壮男人,一个都惊呼了起來,赶紧用折扇挡住自己的血盆大口。
洋人们都已经失态到这种程度了,就更别说大马的土著了,这群又黑又瘦的丛林猴子居然瞬间丧失了语言的能力,那股经历过战场的铁血杀气扑面而來,镇压的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來了。
和洋人、土著表情截然相反的正是那些海外的华人们,他们看着面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中国人,怎么可能呢,什么时候中国有这样的军队了,他们的辫子呢,难道不是大清的军队,”
无数华人开始从沿街的店面、住宅里面往外涌,他们向冲上去摸一摸可是又不敢,想开口问候一声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人群越來越多,随着三支队伍的前进,大街上居然汇集了好几千围观的民众。多亏卑斯麦的大陆政策了,现在的普鲁士和英国人关系是非常不错的,所以约纳斯的担保才起了作用,要是放在往常,英国驻守军队早就出动了。
当队伍行进到一条华人聚集的集市上之时,萧何信抬手高喊“所有人都有……立正。”轰的一声,三百双皮鞋撞击大地的响声震的围观民众一片哗然。
“祖宗啊,真的是咱们汉人的军队,他们说的就是中国话啊。”人群中一名老者突然泪奔而出,哆嗦着手指着新军喊道“是咱们的军队,是咱们汉人的军队……”
这一声呐喊,就好像按动了在场所有华人心中的一个情感按钮,所有人泪水夺眶而出,这是母国给他们最好的新年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