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李承渊的一身黑色皮甲早已残破不堪,四五支折断的袖箭斜斜插在肩头腰腹,背部一条长达半尺的刀伤深可见骨。
他的束带早已不见踪影,一头散乱的头胡乱的披在脑后,一张还算清秀的面孔被烟火熏得漆黑,脸上糊成一团的血迹更是让他看起来狰狞无比。
靠着枪杆,他勉强站稳了摇摇欲坠的身形,艰难的转头四顾。目光所及之处,八九个大汉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区区一个筑基高阶的小子,竟然让咱们赔上了这么多条性命!”为的一个黄袍剑客提着长剑,面沉如水。
“无量派内门弟子一十七人,如今折损过半。都是拜了你这条小狗所赐!”
李承渊呼呼喘着粗气,突然咧嘴一笑。
“如今莫非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开宗立派了么?你叫聂双风是吗?就你这点本事,给我师父提鞋都不配,竟然也敢自称什么无量派掌门?”
聂双风勃然大怒,喝道:“死到临头还要嘴硬?一起上!砍了他的脑袋,送到玉虚峰上去,给他的那什么师父看一看!谁杀了他,本掌门就将无量决传授于他!”
众门人不由得大喜,呼喝着纷纷向李承渊奔来。
李承渊一节一节的从地上拔起了长枪,由于过度用力,他的手指已经捏得白。
“要死在这里了么?”
“可是,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完……”
大敌当前,他却一阵恍惚,脑海中出现了另一番场景……
“知道什么叫踏燕吗?有摧锋之先,司游奕之职,如同荒原的孤狼,探察、明伏、突袭,哪怕是单身独骑,越是险要之处,越是冷静凶残!”
一名身材高挑、全身锦衣的俊雅青年似乎正站在自己面前,郑重其事的对自己说话。
“越是险要之处……越是冷静凶残……”他一边慢慢的站直了身子,一边喃喃自语,重伤散乱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无比凌厉,杀意如刀。
眼见那些敌人已经奔到近前,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战枪,突然大喝一声:“杀!”
霹雳一声怒吼,惊得几个无量门人不由得身子一颤,却见那个重伤垂毙、只能依靠枪杆勉强站立的青年动作变得敏捷无比,如同豹子一般扑了上来,抬手一枪,刺穿了走在最前的一人胸口。
那人立功心切,故意走快几步挡在同伴身前,意欲生擒对手。却不料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一枪贯胸,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倒地身亡。
只是一动,李承渊全身上下十余个大大小小的伤口一齐崩裂,流血如注。他却恍若未闻,撤回长枪,虎吼一声再度扑上。
众人总算回过神来,纷纷刀枪并举,将长枪格挡开来,却不料这一招原本就是虚招,只听“铛”的一声闷响,长枪反弹回旋,如同毒蛇一般刺进身侧那名敌人的小腹。
那几名无量门人料想不到这人重伤之下竟然如此悍勇,不由得又惊又怒,齐齐呐喊一声,两人挥舞长刀招架,另外三人却以长短枪连环当胸疾刺,更有一名粗壮大汉,手持长棍,恶狠狠的拦腰扫来。
那长棍少说也有二三十斤重,这一下倘若扫中,只怕半身就会被打成齑粉。
李承渊却不闪不避,反手一记平刺,将那使长棍的敌人左胸穿出一个大洞,棍子半路无力失了准头,斜斜落下,落在地上“铛”的一声大响。
那三柄长短枪却已经刺入胸腹之间,李承渊只来得及侧了一下身子,勉强让过了要害,却更是伤上加伤,身子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几名无量门人都是大喜,刚要扑上,却赫然见到面前的青年抬起头来,一双瞳孔血光隐现,迅速扩散,眼珠瞬间变成了一片血红。
只听一声怒吼,却是李承渊猱身而进,径直抢入对方身前五尺之内,丝毫没有防及自身,众人纷纷呼喝,齐齐提着兵器当头刺来。
四把兵器三前一后,间不容的一瞬间,李承渊突然伏倒,左手一撑地面,整个人险之又险避开了前面的刀枪。
紧接着,他就地一个翻滚,突然弹起,银光一闪,一枪将站在最后那人挑翻在地。
三个同伴一刀砍空,刚刚转过身来,见到这一幕不由得一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李承渊却回身、扭肩,双臂较力,一记回马枪,顿时将一名措手不及的敌人当胸刺穿。
转瞬之间八去其五,余下三人惊得魂飞魄散,一声喊,转身便逃。李承渊哪里肯放过?右手一扬,长枪脱手飞出,将其中一人生生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