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三姨娘出出进进的，妨碍了她，一会说踩脏了地板，一会说弄出了动静，一会又说带进了灰尘，每次路过她的厅屋都要吵一架。搞得三姨娘不胜其烦。

万凝秋太了解这些深宅里的女人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胸狭隘，没有格局。坐在家里又不用她们干什么活，一个个闲得都长毛了，自然没事就吵架，这对她们来说是一种消遣。

对三姨娘道：“别烦，吵就吵，她们不过是闲得无聊，拿吵架当解闷儿，咱们也当解闷儿，犯不上生气。我今天非让她把小厅拱手送给我不可！”

于是告诉三姨娘，尽管出出进进，滴汤掉水，地板吗，大可不必在意，只管激怒她就对了。

李琴纨见万凝秋一天之内不但弄了一只肥鸡吃，还换了住处，得了两身衣裳，以后用度还和万家小姐一样。就也相信她的话，只照她说的做。

一会端水给万凝秋擦身，一会端茶，端饭，一会又倒痰盂。

只烦得二小姐，唧唧歪歪吵闹了一下午。

李琴纨有时候和她争辩几句，有时候也不理她，越是不理她，她就越生气。

站在万凝秋的门口骂道：“哪里的下贱坯子，跑到我面前充什么小姐？抢了我的房，还糟蹋我的屋子。出出进进，眼睛都让你晃荡花了，既不能休息也不能练琴。不就是嫁过去当个小妾吗？一家子上下做什么对你这么殷勤？”

李琴纨正端着一盏茶，听她叫嚷，假装惊得茶碗掉在地上打碎了。茶水和磁渣溅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