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收到军校的通知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唐林仍是这般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
她不知道唐林还要这样躺多久,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这样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躺在床上的是自己。
父母早逝,大哥入伍,如今二哥却又失去意识,昏迷不醒。偌大一个雷克托,举目无亲,只剩她一人。悲伤,孤独,无助,彷徨,委屈……种种情绪像是一座座大山,压的她整个人都透不过起来。
“大哥……大哥,你在哪里?”她想起了唐岩,那个父母走后,含辛茹苦将他们带大的大哥。
做为一个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从开始的悲痛欲绝,到浑浑噩噩,再到努力坚持。这期间她哭过无数次,每每看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唐林,她就压抑不住心头的酸楚,每当看到那张熟悉,却又一成不变的脸,她就觉得孤单无助。
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她多少次想告诉远方的大哥,但……每每输入几个字符,又会全部删除,然后找个地方抱头痛哭。
军队是个什么地方,虽然唐岩从不对她与唐林抱怨什么,可她心里却非常清楚,那里就是炼狱,平民们的坟场。
大哥为了给他们俩攒学费,放弃用父母遗留的积蓄贿赂招兵官员的机会,不惜入伍参军。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如果因为得知唐林昏迷不醒的消息临场走神,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她不愿,也不能告诉他。哪怕心中,再苦,再累,再悲伤,这一切,也只有自己背负。
“哥,又是新的一天,你看,多明媚的阳光啊。”唐芸擦干泪水,转身走到窗户前,轻轻拉开纱帘。
明晃晃的阳光在玻璃窗上反射出一片辉煌,姑娘忍不住眯了眯眼。远空的湛蓝如同一条铺满视野的长毯,通透,无暇,闪着醉人心脾的颜色。
“嘶……”唐芸深吸一口窗外飘来的,带着草木芬芳的新鲜空气,倏尔回过头,冲病床上熟睡的唐林投过去一个比阳光还明媚的笑容:“哥,刚才就当小芸在跟你撒娇好不好?这可是咱们俩的秘密,以后可不许对大哥说哦。”
“呵。”长长伸了个懒腰,姑娘拿出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痛痛快快洗了个脸,然后又给唐林擦了把脸,稍稍整理一下着装,将长挽起,在背后扎了个清清爽爽的马尾辫。
“哥,我走了,晚一点再来看你。”眼见将近7:20,唐芸朝着唐林眨眨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在行经另一张病床的时候,她忽然停住脚步,目光落在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身上,双手并拢成拳:“菲尔德哥哥,愿你早日醒来,不用再让安妮姐姐受苦。”
祷告完毕后,她轻轻旋开房门,迈步向外走去。可哪知道右脚刚刚跨出,还没等落地,又猛然收了回来,然后一个后退,进入房间。
门口站着一个人影,确切的说是一个男子,外加藏在他身后,只露出半个身体的女性。男子年约十八九岁,相貌平平,不过一身精品服饰,头由中间分开,以摩丝定型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