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去给你送参汤,我特地簪上刚买的白玉兰花簪,特地离你那么近,就是为了乱你心神。
傅经纬去庄子上找我的时候,我特地去东院说了些暧昧不清的话,让他误会我跟你之间有关系,就是为了逼迫你不得不出言帮我。”
“我那时候想着,只要你能保护我,做我的后盾和避风港,但凡我有的,只要你开口,我都给你,哪怕是身子。
可你一次又一次明里暗里地拒绝我,让我觉得很挫败,而且那时候,姜明山和姜云衢父子在商量着把我卖给傅经纬换前程,我心里很焦躁,又无路可退。所以我想了又想,与其让他们把我给卖了,不如我主动去找傅经纬,起码短时间内,傅经纬不会让我受人欺负,这期间我还能想想旁的办法。”
“但我没料到,你会在那个时候出手伤了他,又暗中谋划把我带去江南。
江南的元宵节那天晚上,你是故意找借口出去带我看烟火的吧?很漂亮,我也承认,那个时候我又开始动摇了,觉得傅经纬再是个世子,他也得依靠家族,府上的事儿,他一个人说了不算,而你不同,你是货真价实的权倾朝野,能让今上都忌惮三分的顶级权臣,权利都握在自己手中,不用受家族约束。
于是,我又重新把希望投到你身上,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终于松了口。
从那以后,我成天研究你的喜好,逼迫自己看原本不喜欢但将来有可能帮上你的书。
在这个过程中,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或许是你说想给我个家的时候,或许是你把我带到老爷子寿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我们俩的关系,宣布从今往后肖府是我家的时候,又或许,是更早的时候。”
“可女人就是这样,尤其是像我这样有野心的女人,一旦喜欢了,在意了,就会想要的更多,永远不知满足。
第一次见九公主,是在法源寺,当时你也在,我心里酸溜溜的,因为觉得你跟她关系非同一般。
后来我认识了九公主,得知她是个小可怜虫,便想着抽空去看她,可巧,清明那天就在去往静水庵的路上碰到了你,你说你刚去看完她回来,我那时候觉得,你可能就喜欢那样的,所以不管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取代她。
一直到后来,到上个月,你不顾一切冲到承恩公府去救人,我坐在榻前守着因为急惊风昏睡过去的小宝,突然间就想明白了。
你从来不曾变过,而是我奢求的太多。
猜到你可能不喜欢我打扮得太过花哨,颜色艳丽一些的衣服我都没敢穿,得知你在吃傅经纶的醋,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又不好直言,便借着酒劲儿疯,虽然我不记得说了些什么,但我想,该听到的,你应该都已经听到了。
我原以为,你是有几分喜欢我的,后来才现,你想给我个家,不过是因为那个家里有你的亲生儿子罢了。”
“肖彻,我累了,咱们分开吧。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缠着你,迎合你,自以为是地赖在你身边。
我甚至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摊开来摆在你面前,我所有的秘密在你这儿成了透明,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我不喜欢这样猜来猜去的,外面所有的流言,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你的一个态度而已。”
“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给我个解释,就算有些事关乎朝堂,关乎格局,你没办法告诉我一个内宅妇人,但最起码,你该亲口给我吃颗定心丸的,不是么?”
姜妙说完,屋里便陷入了沉寂,过了许久,才听得肖彻低缓的嗓音响起,“都说完了?”
姜妙伸手去掀盖头,想把凤冠取下来,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别摘,你想知道的,等拜了堂我全都告诉你。”
听得这一句,姜妙黯然垂下眼睫,还是强行将喜帕扯了下来,最后把凤冠轻轻放在旁边的方几上,抬头直视着他,“三年前被卖被奸污的人是我,后来被赶出家门的人是我,把儿子拉扯长大的是我,曝出真相承受了所有外来攻击的还是我。
得知真相以后,我竟然还想着,只因那个人是你,所以为了你,我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上花轿欢欢喜喜地嫁过去做你的夫人。
可是,现在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我是受害者,我还得反过来花尽心思讨好伤害过我并且不喜欢我的人,你没想过吗?这份婚姻对我而言是不公平的。
我卑微的时候,是因为喜欢你,但你没在乎过,现在换我不在乎了。
这个亲,不成了吧,等不到想嫁的人,我做不了你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