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列卫的生产厂家是诺华药业,全球三大制药公司之一,是眼高于顶气势凌人的跨国大集团,但是既然在中国就得遵守本地的游戏规则,以王氏财团的能量想保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杨正强在看守所已经住了一个月,从最初的情绪崩溃到现在的逐渐适应,但是依然度日如年,他是医学硕士,大医院的主任医师,救死扶伤的职业,受人敬仰的工作,在病人家属眼里简直就是上帝一样的存在,平日里接触的也都是高素质人士,虽然单身,但不缺女朋友,个人生活更是精彩纷呈,而现在,他是人人唾弃的阶下囚,和诈骗犯杀人犯流氓混混住在一个大通间里,早上六点钟起床,一天浑浑噩噩,如同机械,在这里是没有任何尊严的,每一个夜晚杨医生都会梦到自己重获自由,醒来后现实又将他打垮。
狱友说,忍忍吧,等判了就好了,转到监狱里日子比现在好。
未来的日子杨正强不敢想,他懂法律,根据刑法规定,销售假药的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也就是说,还有三年的牢狱之灾等着自己,他不敢想象三年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又过了七天,杨正强刑事拘留满三十七天,检察院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起诉,警方按照法规只能放人,是刘沂蒙带着律师将他接出看守所的,在车上杨正强问有吃的么?刘沂蒙拿出一包奶油面包来,他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的太快噎的打嗝,刘沂蒙拧开一瓶水递过去,扭转脸不让他看到自己落泪。
一个风流倜傥的医生,在看守所里蹲了一个多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畏畏缩缩,呆滞迟钝,和记忆中的萧邦简直判若两人。
杨正强重获自由,但是他的工作却丢了,他知道自己是被同事举报的,有几个医生和医药代表关系匪浅,那天警察是到医院当着大庭广众实施抓捕的,杨正强正在办公室里和病人家属交待病情,就被戴上了手铐,众目睽睽之下抓走,他至死都记得那些医生护士还有病人们的眼神,他没办法再回到医院工作。
医院也不希望杨正强这样一个不合群的家伙再回来耽误大家的财路,相关部门吊销了他的医师执照,医院也将他除名,回到家里,他闭门谢客,甚至也不愿意接受刘沂蒙的帮助,第一个夜晚,他失眠了,自由的感觉太虚幻,他生怕一闭眼再睁开又回到看守所,周围都是恶臭的体味和狰狞的面孔,晚上睡觉人挨着人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次日,刘沂蒙去杨正强家敲门,许久没有人应,她担心杨医生想不开,找来开锁匠打开房门,现人已经走了,回去打开电脑,果然现萧邦来的邮件,意思是永别了,我无法在这个城市继续生活下去,件时间是午夜。
刘沂蒙长叹一口气,她做了该做的事情,却失去了爱情。
……
林海樱回到了近江,她在英国留学,却不像其他同学那样寒暑假才回家,她是想起来就回来看妈妈,反正家里不缺头等舱机票的钱。
刘昆仑和林海樱进行了一番对话,姐弟俩打算做些事情,就算是对父亲的临终关怀。
“父亲几乎是终生未娶,想必他心里惦记着谁。”刘昆仑挑起话头,意有所指。
林海樱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会的,如果他心里还有我妈妈,早就娶她了。”
“父亲没有太长时间了,我想他们应该见一次面,化解误会。”刘昆仑还是不死心。
“那也要有误会才行。”林海樱说,“其实我也搞不懂,父亲未再娶,我妈也没再嫁人,很奇怪,要不你跟我回家探听一下虚实。”
刘昆仑果然登门拜访,林海樱的母亲叫林蕊,曾经是一名医生,现在是江东医学院的教授,她还没退休,保养的也极好,事实上还不到五十岁,看起来和林海樱就像是姐妹一样。
晚辈登门,林蕊很客气,但是并不愿意提及往事,刘昆仑说父亲恐怕时日无多了,林蕊也不为所动,说人都逃脱不了自然规律,我和他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林医生喜欢养花,阳台上建了一个小型的温室,养了许多花朵,刘昆仑看到一盆君子兰有些眼熟,花盆和邵教授阳台上的如出一辙,这种蓝瓷花盘恐怕是八十年代的产物,搞不好还是同一批次的,但是盆里的花却是牡丹。
“这花盆适合种君子兰。”刘昆仑说。
林蕊说:“这孩子挺有眼力的,这个花盆以前栽的就是君子兰,有二十……二十一二年吧,挺久的,有一天突然就枯萎死掉了。”
刘昆仑奇道:“您这么会养花,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儿,是不是有一种花的流行性病毒啊,江大邵教授那里有两盆君子兰,也是养了二十多年的,也是突然就枯萎了。”
林蕊说:“巧了,我这一盆就是邵教授送的,你说他的花死了?怎么回事?”
刘昆仑说:“他办公室里总喜欢摆着君子兰嘛,我是他的学生,总要登门求教的, 我去了两次,他死了两盆君子兰,邵教授说家里还有最后一盆,打死也不让我去他家了,说我和这花有孽缘,专克君子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