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王沉默不语,眉间隐带怒色,知道其中原因的陈永华并没有说话,对于那位南安侯,大王可以说是极为无奈,屡次邀其来南京,都被他以身体不适远行为由拒绝,而南安侯于福州却又是动作频频,屡屡联络军中故旧的同时,更是命人四处散布故闽王是被大王与奶娘乱伦气死的消息,对此,大王完全没有反驳之力,只能处处被动。现在用于防范南安侯的万礼,如果投奔南安侯,只恐怕……
就在陈永华内心忧虑非常时,只听郑经说道。
“让卢若腾去一趟福州,若确定其有反心……”
回头看着陈永华,郑经轻声说道,
“就由你便宜行事!”
这正是郑经与郑成功最大的区别,与郑成功好恶分明不同,郑经处事极为圆滑,卢若腾是隆武朝的兵部尚书,他对万礼有提携之恩,郑经之所以命其去福建,既是想借卢若腾笼络万礼,对其加以安抚,同样也是为了判断万礼是否已经背叛。至于所谓的便宜行事,自然就是在必要时暗杀万礼,以免其为害。如若换成郑成功,恐怕听到陈永华的报告时,就已经命人去取万礼的脑袋。
“臣遵命。”
陈永华不露声色的鞠躬领命,作为山海路十部,除了收集情报之外,刺杀敌军官吏、收买策反敌军同样也是他们的任务,对于这样的任务,两年前从郑泰手中接掌山海十路的陈永华并不陌生。
“复甫,孤听人说,在清河的淮王府中,也有一片这样的梅林?”
突然的问,让陈永华不由一愣,未明白大王意思的他立即答道。
“清河淮王府中的梅林是梅花,这里的是腊梅,两者皆不同,臣听闻,淮王最是喜好梅花,于其书房之中,亦有淮王自写的《卜算子·咏梅》。”
“哦?”
陈永华的话,让郑经好奇道。
“说来听听。”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听着这词,郑经倒是未加任何点评,只是默默的听着这词,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问道。
“复甫,淮王府中,可有山路的人?”
郑经看似在问淮王府,实际上却是在问淮王身边,听出大王话中含意的陈永华的心思不由一沉,略作思索后,才说道。
“淮王远在辽东军中,臣等鞭长莫及。”
陈永华的回答,让郑经略觉有些不满,他知道对陈永华是在敷衍他,可是却又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他说的也是事实,自北伐之后,朱明忠一直身在军中,或许曾趁着姑姑远嫁的机会,趁机送人进入淮王府,但也仅仅只是局限于淮王府中。
“哎,姑丈此番北伐委实辛苦了……”
长叹口气,郑经原本想说想请姑母来南京时,话到嘴边却收了回来,这些话若是换成冯锡范,说出来倒没有什么,但是陈永华……此人太过迂腐了。
待到时机合适时,这山海路的总还是要换成其它人。
尽管大王看似在言道着淮王的辛苦,而且面带笑容,但陈永华又怎么看不出这是极为勉强的笑容,却不能掩饰住他对淮王的不满,甚至还有一闪而过的敌意。
这样的神态都瞒不了陈永华,不过作为闽王臣属,尽管看出了大王对淮王的不满以及敌意,他只能选择沉默,不过虽是如此,他仍然借机转移了话题。
“大王,臣近日有所耳闻称,范家人在南京四处活动,其近来已经拜会了不少府中官吏。”
“范家,不过就是一汉奸……”
听说有人在南京,在他的眼皮下面活动,郑经的面色一变,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机,然后冷冷地说道。
“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来了南京,难道他们以为孤的刀不能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