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乾五年二月初二,日落时分,船队当天已经航行了差不多一百海里。可是陆地仍然没有出现,原本看到希望的人们,心情再一次烦燥起来,因为他们已经看过了太多的陆地的迹象。
难道又是空欢喜一场?
最终所有的压力都压在徐允贤的身上,他站在舰桥上,凝视着大海,神情凝重,而一旁的方中履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就在船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候,手扶着舷边的徐允贤突然大声喊道。
“调整航向……”
在他的命令声中,舵手将航向改为东北方。
“船长?”
方中履有些诧异看着徐允贤,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往东北航行,很有可能会驶离黑潮。
“你们看……那里!”
徐允贤的手指着远处,只见空中黑压压的一片乌云朝着东北方向飞行着,那不是乌云,而且一个巨大的鸟群。
“跟着它们航行!”
在世界航海史上,鸟群曾无数次充当过向导,葡萄牙人因为留意鸟儿飞行的方向,而现亚速尔群岛,哥伦布也因为鸟群现了美洲。
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徐允贤的这个判断是正确的,因为这些北美洲的鸟儿正忙着作春季迁徙,成群结队的它们正在往北方飞行,往后世的阿拉斯加等地飞行。
徐允贤的直接告诉他,应该跟着这些鸟航行,而不能再按照他手里那张错误百出的日本人绘制的海图航行。他并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于此次航行意味着什么,但实际上这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定,因为当他决定按照海鸟飞行的方向航行时,正是黑潮转向南方的时刻,如果他们继续航行下去,将会在半个月后,抵达西班牙人的殖民地——墨西哥。
这样的结果肯定不是此次远航所追求的,也不是大明所需要的。往往许多时候,就是如此,一些偶然因素会决定未来。
第二天,船队驶出了黑潮,也正是从这个时候,海上刮起了狂风,一整天刮着强劲的大风,但海浪比此次航行的任何时候都要大,船在大海上剧烈摇晃看。这一天船队一共航行了一百海里。陆地的迹象也在增加,出现得极为频繁,致使每个水手都变得越来越兴奋。
除了枯树之外,真正让人兴奋的是嫩树枝以及野花的出现,甚至还有一根明显有经过加工痕迹的小木棍,这些东西只有在近海才会出现,尤其是前者。这些东西的出现终止了人们的抱怨,使船队的每个人都相信——他们即将抵达陆地。
“我们到了!”
手中拿着那朵还没有枯萎的野花,徐允贤对方中履说道。
“最多两天内,我们就能抵达陆地!”
二月初四,为保证安全,徐允贤的命令所有人都必须特别细心地值班,严密搜寻陆地,以防因疏忽大意而错过陆地。
二月初四的黄昏至次日的早晨的这段时间,很可能是大明航海史上最重要的时间之一,这一天很多水手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徐允贤则始终站在甲板上观察前方及周围的一切。
二月初五,寅时,船队在加速前进,“安平号”处于领先的位置,它的帆在月光下反映着月光。站在“安平”号前甲板上的了望台上的王杰在月光下依稀看见西边地平线上露出了悬岩似的东西,接着又看见了一个。不过他并没有确定,渐渐地,他还现连接着息岩的是一条陆地的黑线。
“陆地!陆地!”
确定了自己的现之后,王杰激动的大声喊道,这次是真的看见陆地了。按照他的计算,此刻船队离陆地大约最多还有六海里。
船队正笔直的朝着陆地的下风海岸行驶。徐允贤明智地命令每条船上除主帆以外其余的风帆全都落下。随看主帆衍急剧转动和船的左舷吃风,整支船队便时而离岸,时而近岸地缓缓行驶,一直航行到天亮。
“我们到了,我们到了!”
船上的水手们激动的叫喊着,作为航行资助人的方中履也显得极为激动,他的两个学生,更是激动的冲着陆地吼喊着。
我们到了!
在众人的激动欢呼声中,方中履摸出了一根雪茄递给徐允贤说道。
“来一根雪茄,”
“你不是不吸烟吗?”
雪茄也是烟,不过大明并不产雪茄,而是产自美洲,被称为“Cgar”。不过陛下对此似乎有些偏好,甚至还为其起了一个专用名“雪茄”——Cgar之燃灰白如雪,Cgar之烟草卷如茄,名雪茄!
见徐允贤有些诧异,方中履说道。
“这雪茄是陛下得知此次远行后,命人送来的,说待我等到达美洲时,可以于其产地吞云吐雾……”
说话间,徐允贤点着了雪茄,他的眼睛盯着大陆的,他知道,这一刻,一切都会改变。
当船队已经快要接近陆地时,徐允贤又要求整支船队掉转方向,与海岸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漂流,以避免对海岸不熟悉,导致船只触礁受损,这是任何一个船长都必须要掌握的基本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