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万担粮食依着日子送到了官仓之中,有守仓的小吏过去把那袋子划开口子,果然见里面混了沙的大米,骂道,
“这起子行商的俱是些丧了良心的东西,这赈灾的粮食也要掺假!”
那边有一个道,
“你也别骂了,如今这些粮食将将就就能把上官哄过便不错了,你还想怎地?”
又有人也道,
“这些个掺假的粮保得不是那些灾民的命,保得是我们自家的命!”
这些个官吏上上下下都有参到那挪官粮私卖的勾当中来,分钱是也一个个都有摊到,现如今要是倒霉的话,也是一块儿倒霉!
能凑合着把差交了就是不错了,还待怎地?
赵旭这厢玩了个偷龙转凤,用那官数换了两万两银子,又因掺了那沙子进去,还余了足足四千担粮食出来,
“哥哥,你看这粮却是如何办?”
赵旭便道,
“我先提一千担出来,其余放在何处也不妥当,不如放到老五那山上!他那里自成一体外人也很难打得进去!”
昨日才从岭山赶到的曲老五在一旁摇头嚷道,
“不干!不干!这般好玩的事儿,哥哥们都不想到我,怎得没处放贼脏了才想到我那处!”
两人俱冲他翻白眼道,
“我那信儿上写得是事急从速!你却是十来天了才到,如何怪得别人!”
曲老五懊恼道,
“我那厢也做了一笔买卖,赶回来才见了你的信儿!”
三人笑闹一番叫了下人们上那酒来,一溜排的十斤坛子列到脚边,一个个都要喝得一滴不剩,三人自那天还亮时拼到了三更鼓响,都喝得酩酊大醉,如此闹了三日,赵旭才离了那欧阳辙处,赵旭叮嘱道,
“那一万两的银票,我已差人给你提了现银,你将那些银子分了给兄弟们又再给那些守粮的官兵一份,他们丢了一次粮已是个死字,为了保命嘴也要严实,只要他们不说,那些粮进进出出除非查账点数才能知晓,若是那狗官要查账,也只能查到那些人头上,我们行事都藏了头脸,若是你实在不放心便……”
说罢做了个手刀向下一割,
“索性了事灭口!”
欧阳辙笑道,
“如此那兄弟我就便宜行事,只哥哥以后有这般生意也不能忘记了兄弟!”
旁边那曲老五也嚷道,
“也算上我才是!”
赵旭哈哈笑道,
“这种挣钱的买卖自是不能忘了两位兄弟!你们伏耳过来……”
两人凑过去,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又交待了一番,
“后面若真要再有这事儿,我却不能出面了,要麻烦两位兄弟了!”
两人都拍胸膛道,
“哥哥尽管放心!”
赵日这边事了,当日打马去禹州,过城不入先去了那农庄里见赵大,
“不日就有一千担粮食到庄上,你且派了口严之人趁夜收了,藏到隐蔽之处,切让不能让外人知晓!”
“遵大爷吩咐!”
那赵大收了粮果然存得好好的,后来饥荒闹得厉害,赵旭又运了两千担过来,赵家这处庄子却是无人饿死,更用那山上开的大青石围了庄子,自组了乡团守护家园,到了兵乱起时却是引了那叛兵头目陈放的注意,倒引出赵旭后来的事儿来!这个以后再表!
赵旭这厢安排好了,又去了那禹州城里,叮嘱了掌柜的一番,
“那姚剥皮若是再要粮食只管叫没有了,你且派人送信过来,我自有安排!”
赵旭这番也是防着那姚剥皮贪得无厌,果然后来那姚博文又胆大包天,待那上官走后,又运了四万担官粮到那山堡之中,那些个守粮的官兵们得了钱,又担着罪,果然半句话不说,将那新来的与旧有的粮混到一起,满满堆了,乍一看也不知少了两万担粮,倒让他们一时混了过去!
到了后来禹州开粮短,那姚博文又将主意打到了城里的商贾头上,却有那外面的“游商”寻了过来,运了三万担粮食过来,再赚了几万两的银子。
再到后来那姚博文任下出了乱子,他自家也是自顾不暇,那里还管得了那山里的粮,等到上头追查下来,想弄回来保命时,早就被欧阳辙与曲老五带着人过去全弄到了岭山上,倒成了赵旭日后起家的资本!这也是后话了!
赵旭将一切安排妥当一算日子已是过二十几天,忙收拾一番打马回了禹州,到了赵府门前,那守门的一见是他忙笑脸迎了上来,
“大爷!您可回来了?”
赵旭将那鞭子向后扔了,自有人过来接住,他便直奔这前院而来,赵老爷正端坐在那书房之中,见他回来也不说话,却把一个砚台扔了过来,
“呔,我打死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赵旭见那黑乎乎一团
“呼……”
一声照着面门面来,急忙足下使力一个鹞子翻身,闪身躲到了那端茶的小厮身后,那端茶的小厮猝不及防,呆愣愣挨了个正着,一团儿黑墨砸得一脸花,滴答答落到那手里的茶碗里,哭丧着脸道,
“老爷!”
赵老爷失手伤人心下懊恼,挥手道,
“你且下去!到账房领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