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与那宋屻波私下暗通,难道他们竟已暗暗将我手下众将收拢了这么多?
又拿眼往那没有动的人里扫,有那面露同情的,有那摇头暗叹的,只有两三个才是恶狠狠瞪着方素素,郗崇道知晓这才是自家亲信。
那些未明着表态的,只怕也是暗中摇摆不定,这事儿若是处置不当指不定便又要被他们借势拉了过去。
这般暗戳戳的想着,郗崇道又拿眼风扫向坐在一旁的宋屻波,他倒是一脸平静无波,双眼微阖,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谁又知晓这事儿是否是他暗中布置?
郗崇道这厢想来想去,疑神疑鬼,脸上一时阴一时晴,时青时紫,变来变去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算压住了心头恨意,勉强抚了抚下巴,沉声摇头做痛惜状道,
“罢罢罢!素素啊!也是我平时对你管教的少了些,才至你犯下这大错!如今有众将军替你求情,现下又是用人之际,你那五十军棍我便先给你记下了!”
众将听了忙道,
“多谢齐王开恩!”
方素素也低头谢道,
“多谢齐王开恩!素素日后定不负齐王教诲,再不触犯军规!”
郗崇道扯脸皮做了一个欣慰样儿道,
“你能知错便好!你这一回还是跟着钟将军到那禹州去,这五十军棍还记着呢,你这一去便要事先身卒,奋勇杀敌,我许你戴罪立功!”
“是!谨遵齐王之命!素素一定奋勇杀敌,必不让他刘戊能夺我禹州一寸土地!”
“好!”
郗崇道点头叫好,眼中精光一闪,却被坐在下方的宋屻波瞧了个正着,转头看向方素素是心中渐沉!
是夜,齐军大营之中,方素素在那书案之前静坐,面前放着一张二指宽的纸条,上面遒劲的几个字迹,
“提防齐王!”
这纸条是揉成了团扔入她帐中的,看那字迹方素素是知晓的,宋先生在向她示警呢!
方素素苦笑一声,
郗崇道此人她最是明白!
若是他对你大雷霆便还是好的,若是似这般虚言相待,礼敬有加,只怕便是对你起杀心了!
她自小便识得郗崇道,他从人背后动刀子的时候也是见过不少,到了今日这挨刀的人便轮到她方素素了!
更何况自家身边之人已被他收买,便已表明他对自己起防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郗崇道此人心胸气量十分狭窄,若是对什么人起了疑心,便如如鲠在喉,必除之而后快!
这般想来,是时候应离开了!
只是自家走了手下那一干人怎么办?
是拉了她们另起炉灶还是投奔旁人?
方素素想起赵旭那一番延揽的话语,心中暗暗一跳,
魏王赵旭倒是个英雄人物,只是我带着这一干女子去投奔他,也不知能不能收?
毕竟这一干子妇孺,能上马打仗的只是少数,多数还是在大营之中只能做些打杂、烧火、煮饭、洗衣的活计。
这么多妇孺之中寡妇带着孩子的在多数,女人孩子于大军便是累赘,魏王赵旭能收么?
方素素坐在帐中也是不由的心中纷乱,此时此刻虽明知郗崇道不是明主,但要另投他人也是难之又难啊!
这般反复思量了一夜,待到第二日大军整装便出。
郗崇道带着众将与他们送行,宋屻波立在那处眼望方素素,方素素冲他微微点头,宋屻波知她收了纸知,也得了自家点醒,当下便展颜冲她微微一笑。
方素素瞧在眼里倒有些受宠若惊了。
宋先生这也是头一回给了她一个好脸!
平日里见面从来便是横挑眉毛,竖挑眼的,也不知那处得罪了他!现下要走了才能得他一个笑脸,确是不易啊!
齐军虽说派了五万人马,实则算上后勤杂役也有近十万人,这厢拼了命,拉开腿儿的跑,到了禹州境也是十五日之后的事儿了!
那头赵旭知刘戊能到了禹州,却是哈哈一笑道,
“我这厢才是大展拳脚之时了!”
当下吩咐手下众将连连向齐军挑衅,引得齐军出兵来战,这边是三日小战,五日大战,在这处又打了近一个月,令得郗崇道损兵无数,却是有些心生退意了!
这厢召来众将商议,
“那魏军厉害,我们如今是腹背受敌,不如转回禹州攻打刘戊能?”
众将也是被魏军打得有些怕,在座诸人是个个带伤,宋屻波却是皱眉道,
“我们这厢撤兵,魏军骑马凶悍,若是尾随追击只怕我军伤亡更甚!还有禹州那处钟将军与方将军防御有方,将刘戊能挡在禹州境外不得寸进,以在下以为还是振作精神与魏军死战才是!”
郗崇道却是摇头道,
“宋先生,那魏军确实厉害,若是再这般打下去,我们这十几万人马便全数要耗在这处了!”
宋屻波见众人了无战意,心知事不可为,便闭口不提了,只听郗崇道在那厢与众将商议撤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