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山边山头上有人奔了下来,那人跑得快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屋前头,却是一个青年的汉子,那样貌生得有五分似老猎户,
“娘!我爹呢!”
老妇气道,
“吃醉了酒,在屋子里睡着呢!”
吴家老二跺脚拍着大腿,
“哎呀,我的亲爹哟!怎得这时节吃醉酒啊!”
老妇忙问,
“这是怎么了?”
吴家老二急道,
“大哥摔到那山崖下头去了!”
“啊……怎得摔到山崖下头去!”
“唉!还不是我们好心倒惹来歹人!”
这吴家老大和老二去山上打猎进到那大风岭上却是遇上了一个人,两人看他那样子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双颊凹陷瞧那样儿十分的可怜。
这样的人吴家两兄弟也是见过的,如今这世道乱了,也有人逃到深山之中,他们到山上打猎倒也时有碰上,只是自从魏王占了沧州,安抚百姓,各归各处之后,这山上逃避兵乱的百姓已是少了很多!
两人也是淳朴,见着那人已是饿的双腿打战,便送了些干粮给他,那人十分感谢,与兄弟两人同行了两日,这一晚却趁着两人睡熟偷了两人打的猎物便要走。
却不料被吴家老大觉,当下翻身爬起与他扭打起来,两人争斗之中吴家老大竟被推到了山崖下头,吴家老二眼见得哥哥被推了下去,便要寻那人拼命,那人见势不好却是趁天黑钻入了密林之中。
吴老二念着崖底下的大哥,这山崖不算太高,若是寻得及时说不定还能把人救回来!当下也顾不得去追人,便下去寻他哥,人是寻到了已摔断了腿,头上也流了血,昏的人事不知,他一人也弄不上来,无奈之下只得跑回来报信儿。
只是他那里想到自家老子竟是吃了酒还睡着,老妇一听自家大儿子摔着了,一面大骂那个挨千刀万剐的歹人,一面进去使劲儿拍打自家老头子的脸,
“老东西,快醒醒!快醒醒!”
吴家老二也上去叫自家老子,好不易将他弄醒,听说这事儿忙穿了鞋,带了猎刀便要出门。
赵旭见了忙道,
“即是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也跟着去帮把手!”
吴家人自是求之不得,赵旭回头照了照林玉润有些担心自家媳妇,林玉润冲他笑笑,手扶上腰间,那处插了一把短刀,
自家虽是养尊处优,但决不是那娇滴滴的深闺妇人,身手学那般久自是能派上用场的!
赵旭点了点头转身同那吴家父子往山上去了。
老妇担心的不行,扒着那门框远远瞧着三人变做了三个小黑点,还是伸长了脖子看着,口中骂道,
“这世道真是乱了,那里出来的黑心黑肠的烂贼,好心救他竟还要害人!”
林玉润劝她道,
“这世上恶人虽有,好人也是多的,婆婆且去瞧瞧家里还有药没有,人送回来先用些药止血消肿,若是还不行便只有往那山外送了!”
老妇得她提醒想了想便回去寻那屋后晾晒的药草,山中人家难免有摔碰的事儿,都是自家在山里寻药的,实在不成了才去外头找大夫,这屋后头还有老头子采的药。
这厢便拉着林玉润转到了后头,后头一个小院子专用来晾晒药材,屋檐下头还挂着几块烟熏好的肉。
老妇过去捡了几种出来,
“这些能止血、消肿,老东西还采了那断续草,只要摔得不太重,这草便能接上骨头!”
老妇清点收捡了好几样出来,林玉润帮着她收到一旁,
“这个错了!”
老妇指了两种根叶十分相似的给她瞧,
“这个可不能弄错了,这一种磨成粉放进饵里,便是黑瞎子吃了也要倒,只是那畜生鼻子灵得很,轻易不能上钩!”
又将那老猎户泡的虎骨酒找了出来,
“这酒活血最好,只是新伤却是不用,先寻出来备着!”
端了东西再回到前院时却见那院子里立着一个汉子。
两人都吓了一跳,仔细打量这汉子,
这汉子生得中等个子,衣衫破烂,身上瘦得十分厉害,但一双眼泛着红丝,瞧人的样儿十分渗人,那眼神与那山中的野兽一般无二。
他手里握了一把刀,正在院子里四下察看,见两人出来立是便恶狠狠的几步跨了过来,林玉润走在后头,冷不防被那汉子将老妇拉了过去,刀便架在了脖子上,
“婆婆!”
老妇吓的大叫,手里的东西散了一地,林玉润也是惊叫一声,那汉子瞧见林玉润的脸却是呆了一呆,
“你是这婆子的儿媳妇?”
那汉子不知此婆婆非彼婆婆,只当她们是一家人,不由惊叹这山中人家居然会养出这样的女子来,身上虽是布裙荆钗,但这张小脸竟比那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还娇嫩。
汉子淫邪的目光,自林玉润脸上、胸前、长腿上掠过。
林玉润在那汉子上下打量她时,却是悄悄儿上前两步,
“你……你是什么人?为何闯入这家里来,还不快把婆婆放了!”
那汉子却是冲她咧嘴一笑,露出红通通的牙龈,拉着老妇退后几步,
“别过来,你若是还想要你婆婆的命,便快去与我寻些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