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陛下重登大宝。”
面对朝臣的跪请, 重景帝面色难看, 他哼了一声:“着什么急, 朕又不是死人, 都先去将赈灾的事弄好!”
“朕不过去西域跑马, 回来就现朕的京城居然被你们搞没了!”
重景帝一腔怒火全泄在朝臣身上了:“你们真行啊!!”
所有朝臣都跪着不吭声, 荣华公主反而擦了擦眼泪,她上前轻声说:“父皇,自从地动后, 诸位臣工都未曾休息,连夜调集各种物资, 安排种种赈灾条目, 若没有他们协力, 京城也没可能这么快清理好。”
她柔声说:“父皇,皇位不定,天下不安,朝臣们上奏谏言也是为楚朝好,您若是心烦意乱, 不能一时决定, 不妨再等两天,也许、也许阿兄……”
荣华公主一边说着, 一边给下面的朝臣打眼色。
谢平川连忙道:“殿下所言甚是,是臣等太过惶恐, 是以心神不定, 还请陛下赎罪。”
重景帝憋了一肚子火, 一甩袖子:“行了,你们先去前朝吧。”
朝臣们立刻麻溜地起身离开,一时间殿内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重景帝坐在上手,他冷着脸:“和朕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荣华公主低低地嗯了一声,上前一步,半跪在父亲身边,将脸贴在父亲膝盖上,仿佛从此得到了极大力量一般。
她轻声说起了前些日子生的事。
与此同时,朝臣们三三两两地凑到了一起,大家表情都还沉得住,就是偶尔会交换一两个异样的眼神。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泰安帝登基后自然会提拔一些新人,一些老臣也琢磨着告老还乡的事了。
原本今年年后就要改元,改元后新帝恐怕就会实施一些新政,并开始对老臣动手,能用的继续留,尸位素餐地准备滚蛋,想告老的可以递折子,想继续干的就过来表忠心……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场地动中彻底烟消云散。
若是重景帝重新登基,那此前上折或者得了暗示开始调查一些事情的朝臣就完蛋了。
也有人悄悄地讨论着:“长公主太活跃了。”
然后就被不少人拉着说:“难道要皇后活跃吗?”
皇后出身勋贵,若是真让勋贵得了权势,看皇长子祁昱的年纪,未来最少十五年都将是吴氏的天下。
于是大家都默契地不再讨论长公主插手前朝于理不合这种事来,哪怕是当初嫌弃荣华公主的翰林院学士孙景,也只是叹息一句泰安帝天不假年,其他的没再说什么。
毕竟长公主和皇后相比,还是长公主靠谱一点,更何况长公主姓祁啊!
京城中暗涌连连,不少人心中都惴惴不安,也幸好京城被淹了一半,又塌了一半,京城百姓根本没功夫去管朝中八卦和皇室变更,先自救要紧啊。
不过京城毕竟是整个楚朝的中心,虽然受灾严重,但诸朝臣共同用心,大约一个月左右,废墟就彻底清理完毕,受灾的百姓也得到了妥善安置,恰逢春日到来,京城人也多了一丝生机和活力。
死去的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京城是安定了,可宫里却彻底陷入了僵持之中。
泰安帝始终昏迷不醒,国不可一日无君,宰相不得不率领群臣再度请重景帝登位。
然后重景帝一怒之下,说出了:“阿姽为天子女,她可为帝!!”
所有朝臣:“……………………”
轰!整个楚朝上下都炸开了。
原本在后宫和吴皇后说话的荣华公主听到有人来报,也傻眼了。
吴皇后本歪在榻上看着儿子乱爬,她因泰安帝一事心中悲伤悔恨,却又在母亲的鼓励下振作精神,无论如何她也要将昱儿抚养大。
结果听了来报信的人这么一说,吴皇后看荣华公主的眼神顿时不对了。
荣华公主倒是没注意吴皇后的表情,吴夫人坐在下手,却看个正着,她连忙给女儿使眼色,生怕被荣华公主现。
荣华公主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父皇怎么胡说?”荣华公主自己就先斥责起来了:“就算阿兄无法登位,还有昱儿在,他这样将昱儿置于何地?”
说完,荣华公主飞速对吴皇后说:“我去找父皇,皇后先休息。”
荣华公主快步离开皇后所居宫室后,吴夫人给了旁边的女官一个眼神,那女官行礼后招呼着其他伺候的人都离开了。
吴夫人立刻对吴皇后说:“你刚才是怎么了?魔怔了?”
吴皇后紧紧抓住吴夫人的手,面容憔悴中透着狰狞:“您听到了?陛下居然无视昱儿,让祁姽登位!”
吴夫人看着女儿愤恨的神情,完全无法理解:“……长公主为人谦和善良,这些日子多亏有她关照,长孙殿下才能安然无恙,你也能好好调养,而且长公主识大体,从未不恭于你,你为何要这么说?”
不得不说,荣华公主就算心里憎恶吴皇后,但不管对内还是对外,她都一副皇后不容易的态度,言谈中也颇多敬意,时不时地就将嫂子挂在嘴边,还给与了一定的优待。
比如让吴夫人进宫照料皇后,比如听说皇后醒来身体不错了,就将祁昱送到皇后身边照顾,全然一副自家人亲昵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