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赵构并非能做此孤注一掷、放手一搏的雄主。
而且,不仅不是雄主,因为跟大中议和南宋最大的压力突然没了,赵构还心生懈怠,有些无心朝政(也可能是因为对南宋现下的时局很是力不从心,进而让赵构有些自暴自弃),另外,赵构最近还有些贪图享受了。
这并不是冤枉赵构。
李衍不是开始在燕京修建自己的皇宫嘛,赵构也在临安修建他自己的皇宫,不,应该说,赵构先李衍几个月,就开始修建了——东南八路提刑司收取诸色经制钱赴临安,共收钱六百六十余万缗,这笔钱大多都被赵构用来在临安修建他自己的皇宫了。
而且,不仅赵构开始懈怠,就连赵构手下的人,也都是这样。
而这些人当中,当其冲的就是赵构的两个宰相汪伯彦、黄潜善——他们专权放任,不能提出任何施政方针,满脑子都是如何讨好赵构。
宋赵构宠幸的内侍省押班康履等宦官,又骄奢作乱,引起许多人的不满。
另外,还有很受赵构宠幸的王渊——金人攻打东京、河东,宣抚使范讷统领勤王兵屯驻雍丘,王渊那时为先锋,后来,赵构成立在元帅府,王渊便以所部归赵构的大元帅府,为赵构带去了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因此,赵构即位之后,对王渊极为器重,誉为柱臣,加上王渊跟康履等宦官交好,南宋始置御营司,便以王渊为都统制,授龙、神卫四厢都指挥,继而改称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进保大军承宣使,正赶上,江南群盗蜂起,赵构又以王渊为制置使平杭州一带盗匪,王渊提兵征剿,所向披靡,大获全胜,于是,赵构将王渊升为枢密使,并兼任御营都统制,可以说,赵构对王渊是宠幸至极,王渊因而节节高升,同时,王渊也因此而膨胀,聚敛钱财,搜刮民脂民膏,以供他自己享乐。
其实,也不只康履等宦官、王渊,现在的南宋朝廷,从上到下,都散着一股腐败的气息,没有了锐志。
老将宗泽见此,忧愤交加,连连给赵构上奏折,希望能改变赵构,能改变这一切。
可宗泽的奏折,要么被黄潜善等人所阻碍,要么被赵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宗泽忧愤成疾,背上长毒疮。
也就在这时,传出,大中要迁都燕京,并且已经开始在燕京大建宫殿。
得知此事了之后,南宋小朝廷开始沸腾,南宋的文武百官开始欢呼雀跃——以汪伯彦、黄潜善为的人分析,大中这是要将重心移到北边,准备跟北边的胡人死磕到底,而且,李衍开始骄奢淫逸,没有了进取之心,他们大宋终于没了外患,至少暂时没了外患。
这也就导致了,本就开始腐败的宋朝官吏,更加堕落。
见情况不仅没好,反而还越来越差,宗泽终于一病不起!
诸将入室问候病情,宗泽看着诸将说:“我因为二帝遭受不幸,赵氏女被叛臣尽占,积愤成这样,你们如果能够消灭敌人,则我死而无恨了。”
诸将都流着泪说:“怎敢不效力!”
诸将出去后,宗泽叹息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处于弥留之际的宗泽,没有一句话谈及家事,言语中全在念念不忘北伐,最后连呼三声“渡江!渡江!渡江!”,溘然长辞,享年七十岁。
得知宗泽死了,赵构非但没有伤心,还以杜充接替了宗泽、朝廷终于收了宗泽的兵权而沾沾自喜。
更有甚者,将宗泽之死与大中迁都并称“双喜临门”。
当然,南宋也并非全都是糊涂人。
何俌就对左右之人说:“吾深惜夫宗泽抱忠义之志,竞为谗沮,郁而不得少伸也。泽为帅,义士已团结,盗贼皆已归附。然有张仲孝友主于内,而后吉甫得以专征战于外,汪、黄既主中东南之议,则宗泽还京之请,虽二十疏而何益?百计排沮,忧愤成疾,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盖亦抱无穷之恨。泽死而杜充代之,是何异以渊代逖、以姜维而续孔明之事功也?宗泽在则盗可使为兵,杜充用则兵皆为盗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