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探头看了一眼,隐约见到浑浊的水洞里,漂浮着一些布帛状的物体,我随手抓了一块塞进兜里,也顾不得多看,更顾不上去探那洞后的情形,毕竟得憋着这口气游出去。
盗贼虽然腿受了伤,看起来也体力耗尽,但他求生欲上来,动作非常麻利,跟着我和‘连体婴’,前后脚浮出了水面。我先爬上岸,他跟在后面。
外面的土洞很脆,我示意他小心一些,与此同时,估计是我太久没出去,外面传来了信号,我腰上的安全绳,被有节奏的拉动着。我立刻回拽绳索信号,表示一切无恙。
我这一连串动作,让后面的盗贼看到了,他突然问我:“你是什么人?”说起来,在里面情况紧急,我们谁也没有互通身份和姓名,这小子还不知道我是考古院的。
我担心回答会‘刺激’到他,于是道:“出去你就知道了。”
他道:“你外面还有同伙?”土洞太窄,我意识到‘老馒头’暂时不太容易带出去,便将他松开,放在了稍微高一些的地方,躺在地上,水只淹了他半截。
同伙?你才同伙,外面那是同志。
我继续往前爬,越来越窄,所以没法回头,谁知爬一半,我腿被人从后面抓住了,那盗贼又追问:“外面是你同伙?”
我心里火大:“是,怎么了?把你的手放开。”
盗贼之前受惊过度,脑子不甚清楚,此时,大约是脱离了危险环境,他的辨别能力回来了,便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人特意冒险来救我呢?同行巴不得我死里面,一般的山民不像……你是、你是警察?”
我不由一笑:“你这么说,我还真是觉得光荣。很遗憾,我没能当上警察,我是一名刚入职的,文物修复实习生。”
他立刻道:“考古院!”
我道:“是,可以放手了吗?这地方,可不适合聊天儿。”
显然,考古院和警察,在盗贼眼里是没有任何区别的,被考古院逮住,接下来可不就得进局子吗?
不过,进局子,显然比在洞里活活淹死强,盗贼缓缓松开了手。
我们一前一后爬出去时,老吴迅速迎上来,神情关切:“卫老师,你没事儿吧?”
我又累,又冷,冷热交替的刺激,已经有重感冒的前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回道:“我没什么大碍,老吴,你别客气了,别卫老师卫老师叫,我也是新人,叫我小卫吧。”
老吴一笑,眼角叠着周围:“哎,好。”紧接着,便看向坐在洞口气喘吁吁的盗贼。
这时我想起来,该通一下基本名姓了,于是询问他什么名,哪里人,为什么来这儿,干了几票。
他塌着肩膀,一副认命的模样,报说是本地人,姓李,叫李爱国,来这儿挖宝,第一票。
所有犯罪的,都喜欢说自己是第一次犯罪,因此最后一个回答,完全可以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