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的擦了个澡,拉维耶换上一身新衣服,用花布床单裹起那捆钞票,像个阿拉伯小媳妇一样蒙上了面纱,背扛着包裹乖巧的跟在丈夫身后,两人默默无语的走出了阿拉伯庭院,他们似乎是去找地方洗澡,或者去找地方吃晚饭。这也同正常的阿拉伯新婚夫妇一样。
阿尔法·罗密欧两座汽车外形很丑陋,这种汽车与其说是小轿车,不如说是四轮摩托。它的动力很小,排气量很低,前方只能坐一个司机,后方只能坐一个身材娇小的同伴。
这种车是为了适应欧洲古老巷道、以及阿拉伯狭窄街道而特别设计的,因为车身重量轻,与它充沛的马力相比,它的爬坡能力总体很不错,某些欧洲城市的古老台阶式街道,它也能如履平地的行驶穿梭。对于身在开罗的拉维耶来说,购买这种丑陋的,但是钻巷走街能力非常强悍的微型小车,实在是一种很不错的选择。
阿尔法·罗密欧汽车价钱并不便宜,这种车的品牌甚至比奔驰车更古老更名贵。
拉维耶在开罗已经待了一个学期,她比安锋熟悉这里的街道,轻车熟路的领着安锋来到老城区一家汽车店,寻找自己中意的微型车,而安锋像一个新婚未久、格外宠溺妻子的有钱丈夫一样,爱怜的看着拉维耶快活地挑选好了昂贵的阿尔法·罗密欧,面不给色的掏钱结帐,还更过分的怂恿着拉维耶开着车在小巷里试试车况。
年轻的少女拉维耶不疑有他,她开心的,一路尖叫一路欢笑的开着小阿尔法·罗密欧,在陌生的街巷里来回窜动着……她迷路了。
不过,拉维耶迷路了,安锋没有迷路,他拿着自己的手机,假装利用gp信号寻找出路,一页一页的翻动着周围的地图,而拉维耶则在他身边跳着,焦急的催促着:“你快点,你快点……呀,周围的街道都没有标注,这里没有门牌号码。
我可以分清南北,但怎么走出去我不在行,我们该怎么走?……呀,地图上的东西怎么跟实景不一样,你瞧,这地图上明明有路的,但我们前面却是个死巷子。”
门口这对小夫妻的闹腾吵醒了邻街院落内的居民,院内一名三十多岁,黑头黑眼睛,留着络腮胡头上戴阿拉伯头巾的男子阴沉的眺望着墙外,他眺望的方向,拉维耶清脆的声音继续嚷个不停。
“左边怎么样?左边那条路是不是可以、绕到老城区主于路,不如我们绕一绕……呀,这两个街道的交叉角度太不对了,我可以把车开进来,却不能倒出去……现在怎么办,咱们怎么把车倒出去?”
这时,安锋的超视感觉穿透了院墙,锁定了院墙内的胡子男,他快速地搜查着旁边的房间,搜查着附近的巷道……那位胡子男并不是行动的目标,但他却是行动的线索,唯有他可以与刺杀目标单独见面。
周围一片房屋都是阿拉伯式小庭院,这种庭院的修建,当初是为了防御十字军入侵,所以临街的墙面没有窗户,每栋庭院的院墙都很高,墙壁都很厚实,而庭院的屋顶,必然是一个开罗式晒台,晒台边一定有守卫者。
附近街道很狭窄,这处街道是个死巷子,阿尔法·罗密欧微型车拐进来容易,退出去的话,拉维耶的技术做不到……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片房屋没有制高点,或者说制高点必然有人,不是有守卫存在,就是有在屋顶玩耍的儿童。
阿拉伯的房屋,两两房屋之间都挨得很近,从一家屋顶上可以直接跳到另一家屋顶。因此一旦目标被惊动,对方要撤离很容易,而安锋要追上去,便如同《黑鹰坠落》那部电影里所呈现的场景一样,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路边随便一个儿童有可能从怀里掏出冲锋枪,在狭窄的巷道内,冲劈面相逢的安锋开枪,而这样狭窄的巷道,让安锋连躲藏跳跃的机会都没有。
即使是神,在这样的环境内也难免中枪。
难怪这个任务让芮恩很头疼,并列为高难行动。
拉维耶清脆的声音叫嚷了足足有一刻钟,安锋终于跟她商量好行走路线,两人交换了位置,安锋做到了司机座上,拉维耶乖乖的去了后座,而这时,旁边的院墙内,一个哨兵正趴在天窗上,对屋内刚才问话的男子汇报:“是一对小夫妻,似乎刚刚买了一辆阿尔法·罗密欧车……”
刚才问话的男子一挥手,打断趴天窗上人的说话:“老城区总共有十一个铺子出售阿尔法·罗密欧微型车,离这里最近的铺子是卡迈勒的铺子,他们买汽车一定会登记车主信息,你打电话给卡迈勒,问问是否有人在他那里买了汽车。”
这时候安锋已经开始启动汽车,他略有点笨拙的,几乎龟速的在向后倒车,而拉维耶在后座则手持着gp不停地寻找着周围的出路。
阿尔法·罗密欧车倒到拐角处了,安锋侧了一下角度,第一次倒车没能道过去,他似乎想推开车门跳下去看看车身间距,但车门被两边墙壁卡主,没办法,安锋只能再度启动汽车,把车摆正了,跳下汽车来看着街角愁……
也就在这时候,趴天窗顶上的哨兵打通了卡迈勒的电话,他一边询问着卡迈勒的状况,一边向屋内的大胡子男汇报:“卡迈勒说,确实有一对小夫妻刚刚买了一辆阿尔法·罗密欧车,是那对小夫妻中的妻子想买的,这位妻子是开罗大学春季生,从伊拉克费卢杰过来的,丈夫是黎巴嫩人……哦,有可能是位黎巴嫩的基督徒,或者信仰不坚定的家伙。
据说,他与女方家庭有点远亲关系,目前在亚历山大大学读三年级,现在是假期,他过来陪妻子,并安排入学后的生活问题——他帮妻子付了车钱”
对方这么一说,屋内的大胡子男明白了,这就是说女方有点姿色,在伊拉克之外的国家找到了一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而后靠嫁女获得一条生路——这种情况如今常常生。
这时候安锋再度倒到了拐角,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汽车,额头上一层层的冒着汗珠,终于,在一点点小小的剐蹭之下,他把车倒出了这条死巷子……拉维耶立刻跳下汽车,心疼的望着车门处与车尾部位的小剐蹭,嘴里直感慨:“新车呀,我这是新车呀,我才买了几小时就成了事故车,皮埃尔,你怎么开车的?”
皮埃尔·萨马哈用一个标准阿拉伯丈夫的不耐烦回答:“没办法,这车碰了就碰了,不过是个交通工具嘛……你忘了,这车还是我掏的钱。”
拉维耶咽下半句话,满脸不情愿的走到驾驶座前敲门,安锋一脸不高兴的跳下了汽车,马上又补充一句:“噢,我还忘了说:这车还是你开进死巷子的
这下子拉维耶彻底无话了,她心情沉重的站在驾驶座旁边,想了想,低着脑袋摸回了后座,闷闷的说:“还是你开车吧,我心情不好,怕我自己走神。
一对小夫妻就这样拌着嘴,开着车远去,这一刻,小巷内几个人没有把这对小夫妻当回事,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对迷路的小夫妻,两人当中丈夫有点钱,妻子有点小孩子脾气,两人吵吵闹闹的过日子而已——没有人知道,屋里的人已经被安锋的超视感觉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