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嘤嘤,谁家姑娘随身带这种东西啊,走火了咋办啊!
“你你你、你别冲动……”
白绮罗回头看向冯骁,只见他们说话功夫,他已经破坏了一个轮胎。现在他正在破坏后轮胎。
她轻声:“再跟着我们,我就让你们去见阎王。”
白绮罗咔哒一声将勃朗宁上膛,二人怕极了,险些跪下。
白绮罗向前几步,直接夺过他们手中的相机,抽出底片。
“没收了。”
“噗!”第二个轮胎也宣告寿终正寝。
冯骁微笑起身,拍拍手,顺手将冰锥扔到一边儿,“搞定。”
白绮罗转身跟着冯骁一同上车,扬长而去。
白绮罗看向后视镜,就见两个记者跳脚的厉害,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语:“让他们知道点教训,看他们以后还敢跟着我。”
冯骁倒是直白:“还会跟着的,你要相信,这个年头,很多人是要钱不要命的。多拍点你,报纸好卖,那就是钱。不过,你跟我出门带着枪?”
白绮罗微笑:“就是为了防你用的。”
冯骁:“荣幸之至。”
白绮罗:“…………厚脸皮!”
冯骁笑了笑,将车子拐到一个胡同,停了下来。
“行了,走吧。”
冯骁选择的位置很好,十分隐蔽,距离茶楼又不远,因着先头耽误了些时间,二人快速的过来,只是却并未如同他们预料的一般开了后门,后街反而是一整面足有两米高的院墙。
冯骁:“你踩着我的手攀上去。”
白绮罗:“费那个劲干嘛?”
她往后退了几步,迅速助跑,动作灵敏,只垫了一脚就迅速窜上了墙头。
冯骁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果然是对未婚妻的战斗力一无所知。他转身走到远处,助跑上墙,两个人很快的进入院子,后院很安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人。
冯骁动了动嘴,但是没出声:“分开找。”
白绮罗点头,她顺着管道爬到二楼,倚在窗边轻轻挪动,不得不说,生意很一般啊,空空旷旷。
“章署长,咱们合作了这么久,一直都很愉快,您放心,我们这边准备的妥妥儿的,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的。”谄媚的男声一清二楚,白绮罗立刻就明白,就是这里。
她蹙眉招了招手,远处的正在寻找的冯骁立刻过来,二人踩着一点点的窗沿,一左一右贴在墙壁上。
白绮罗这边恰好有一个树,枝叶繁茂,她略微往里靠了靠,用作隐蔽。
她倒还好,能遮掩住,而冯骁那边则是明晃晃的贴在墙上。不过冯骁并不在意,他伸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安静偷听。
“我倒是想要相信你们的,但是这次的事儿关乎陈家、白家、及周家,牵涉甚大。我又怎么能保证,你们能够信守承诺呢?”章署长声音阴恻恻的,他古怪的笑了一下:“而且陈曼瑜是我未婚妻,到时候被你们大当家睡了,我可是穿他的破鞋。我章某人在北平城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了,这活王八我当了,你们大当家总不至于一点血也不出吧?”
谄媚男声低语:“可是如果大当家不睡了陈曼瑜,到时候怎么陷害周家那傻子呢?而且她若是不失身,您又如何拿捏住陈家和白家呢?不说旁的,那陈曼瑜手上的财产也数不胜数。您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机夺取她的芳心,将这些手到擒来。您看,咱们不是为了大局么?”
章署长:“你倒是帮我算计的很好。”
谄媚男一听语气不对,立刻补救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但是咱们一贯都是四六分成。章署长这突然就变了,我们也很难跟弟兄们交代的……”
章署长嗤笑一声,缓缓说:“你要知道,没有我,你们八龙山早就被铲平了。四六分成是我念着当年你们大当家的救命之恩。你们可不能将我的心善当做理所当然。”
他点点桌面,更加咄咄逼人:“你们该是清楚,想跟我合作的人,从北平排到天津卫,可轮不到你们八龙山。”
“章署长您消消气,消消气哈,我没有旁的意思,这样,这样好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也不好决定,您不如说一个数儿,我回去再跟大当家商量。”
他又说:“凡事都好商量不是?”
章署长:“你们要做的只是在婚礼当天绑人,并且带到天津卫。而后那些,可跟你们一分钱关系也没有了。做这么点事儿就要四成,我看你们胃口真是大的不像话了!”
章署长的声音越的阴冷,他讥讽道:“一成,搞了周家,最多一成。”
“章署长,可是这也差太多……”
“乐不乐意,你回去问你们大当家的。记住,我能成就你们,就能平了你们!”
章署长起身,似乎已经谈不下去,他道:“总之,没得商量。”
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房间内突然传出砰的一声砸桌子的声音,“这个混蛋!”
房间里的人气个够呛,而白绮罗也气的抖,若不是今日偶然过来偷听,谁能想到他们准备在婚礼上搞鬼。
“你是什么人!”
一声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绮罗低头一看,就见一个跑堂打扮的男人不知何时来到后院,竟是现了冯骁。
冯骁迅速使了一个眼色,白绮罗立刻往后藏了藏,借着枝叶掩护,倒是没被现。
冯骁迅速往反方向逃去,而随着跑堂的叫声,房间窗户被砰一声打开,一个一脸横丝肉的男人探头叫了过来:“抓住他。”
冯骁迅速的跑到了另一侧墙壁,此时已经有几个人追了上去,他迅速跳下院墙。
只是没想,这院中竟有暗门,倒是并未将人甩掉,反而是提刀追了上去。
白绮罗立刻顺着另一侧跳下墙壁,她想也不想,跟着他们也追了过去。她总归是不能让冯骁一人面临这样的危险。
小路曲折多路,白绮罗本就是从另一侧下来,一时间倒是被他们落下好一段距离。她盘算了一下,爬上墙壁,大体瞄准了他们的方向,就见这些人果然是紧紧追着冯骁不停。
而他们的车子竟然也在不远处,白绮罗一下子就明白冯骁想往哪里跑。
她立刻先行往车跑去,刚一跑到,就看冯骁也只差几步,他将钥匙一扔,白绮罗立刻打开车门。
冯骁动作极快,飞一样窜入车子,他毫不犹豫脱掉外套,拉开衬衫,动作太急,衬衫的扣子崩飞了几个。只他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按住白绮罗,瞬间亲上她的唇……
车子徐徐开入白家的院子,只是一进院子倒是觉得有些拥挤了,白家的院子绿化做的很好,因此停车的地方并不十分多,而此时院中已经停了七八辆车,看起来就很局促了。
“怎么这么多客人啊?”白绮罗微微蹙眉。
冯骁趴在方向盘上,惆怅:“我那亲爱的父亲大人到了。”
还不等白绮罗反应,冯骁更加惆怅:“我前头因为点小事儿得罪我爸了,他见了我要是抽我,你帮我拦着点呗?”
他讨好的笑,谄媚道:“你过后儿怎么打我都成,别让老爷子动手了,那么大岁数了,没给我打死自己再气出个好歹咋办。多影响咱们婚事啊。你说对吧?”
平心而论,活了两辈子,白绮罗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呵呵冷笑:“休想我管你。”
她直接拉开车门,挑衅:“你可以选择逃走啊。”
“我要是逃走,就坐实我逃婚了吧?”冯骁痛心疾:“你咋能这么坑人呢?我偏不走,就要把你娶回家。打就打呗?再说,大姐,你也不能看着我挨揍吧?”
陆美丽一本正经,说:“你小未婚妻都不管你,我管你干啥?再说,自己作的死,总要承担后果吧?你可把你三大爷都气的住俩月医院了。你说说你像话吗?”
白绮罗犹如说相声一样捧哏:“像话吗?太不像话了!十分不像话!”
陆美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间就觉得这俩人也挺配的,都皮皮的。都说白修然的投资从来没有失手。现在看一看,哪里是投资不会失手,也许选女婿也不会失手。
她笑了笑,挽住白绮罗:“行了行了,先进去吧。”
果不其然,一进大门,就看到客厅热热闹闹,白修然坐在正中位置,在一派客人之中简直鹤立鸡群。
白绮罗:“爸爸,您看谁来了?”
陆美丽含笑:“表姨夫,又来打扰您了。”
视线越过白修然,落在其他几位身上,笑着各自打了招呼。
白修然谦谦君子,温和雅静,他开口:“怎么谈得上打扰,你能来真是最好不过。你若不来,我也要给陆大帅打电话,求着他的千金过来帮忙了。我一男子,实在是操持不来你表姨的婚事。你晓得的,家中女眷虽多,总归不能入了你表姨的眼,若说帮忙,也是有限。更不要提,后面还有阿罗的婚事。”
说到这里,对女儿招手:“快给你冯伯伯问好。”
白绮罗听话的问了好,随后也跟着父亲的介绍,一一问好。
俱是一些长辈,看样子是陆系相关的人物,不过她倒是都不认识。
冯老爷子看到儿子,眼神真是噼里啪啦的冒着火星子,不过大抵也是碍于还在外面做客,因此绷住了没喷他一脸,将视线放在未来儿媳身上。
虽说外界皆是传言白绮罗如何跋扈,冯老爷子倒是不以为意。女孩子家家,跋扈又能过分到哪里?而且他的儿子他自己知道,顶顶不着调,又不知道上进。能找这么一个水汪汪的大美人做媳妇儿,已经偷着乐了。
而且白绮罗还有这么个显赫的家世,白家可就这一个闺女,白修然又宠孩子上天,如此看来真是千好万好,没一分不对了。
“来,来,冯伯父第一次见你,也不知你女孩子家喜欢什么礼物,一个红包,你喜欢什么自己买些。”
白绮罗看向她爸,白修然倒是淡定,不当做一回事儿,十分理所当然的样子。
白绮罗心中就了然,她收了红包,轻声:“谢谢冯伯父。”
“来来,白家闺女,这是朱二叔给你的见面礼,你可不能嫌少……”
有了老冯开头,其他人也就动作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白绮罗手上就捏了七八个红包,“谢谢诸位伯父。”
白修然微笑:“行了,你也别再这里待着了,上楼吧。正好安置一下你表姐。”
他的视线落在冯骁的身上,扫了扫他的衣服,有一瞬间的停顿,不过很快的,若无其事的别开了视线,招待起客人。
冯骁自然不适合陪同白绮罗上楼,他微笑:“爸,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老冯呵了一声,不过总算是没有下了儿子面子:“下午。”
短短二字,之后便不理会他,反倒是与白修然聊了起来,冯骁摸摸鼻子,感觉这屋里怎么一股冷风呢!
背脊有点凉。
“两个孩子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冯老爷子很满意这个儿媳,这点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过白修然倒是淡淡的,虽说是他主动选了冯骁做女婿,但是若说多么热忱,那也是没有的。只能说,该有的礼数都有,但是若说亲近,并无。
冯老爷子一度担心白家悔婚,不过这次白绮罗回京,他们立刻寻了他谈婚事,这总算是让他放心不少。
“白兄弟,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更加不会说那些好听的道理。但是你放心,若是令嫒嫁入我冯家,我老冯一定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绝不让我们家那小子欺负她一分。但凡有一点做的不好,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白修然淡定微笑,回:“您客气了,这倒是不至于的。”
只断腿就想完?呵呵,哪有有这样的好事儿!
不管内心如何活动,白修然面上倒是不显。
他继续说:“按理说,两个孩子的年纪也差不多该成婚了,而我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是您也晓得,今年是令公子的本命年。老话儿说的好,本命年成婚可不吉利。而且我白修然就这么一个闺女,自然要风风光光,不能容许有一点瑕疵。所以我就想着,这婚事,今年不成。而开了春儿冷仨月,大冷天成婚天寒地冻的也不爽利,我万不能让闺女遭那个罪。思来想去,也没跟老哥哥商量,我就初步定了明年的夏天。正好,我闺女出国那么久,我也心疼,在家里在住个一年,也是还好的。老哥哥您看如何?”
冯老爷子点头,十分赞同他的话。
白修然一个留洋过的读书人都讲究这个,冯老爷子自然更是如此,平心而论,他虽然替儿子着急,但是也觉得今年成亲可不怎么合适。如今白修然提了出来,他自然顺势答应。
至于春天还是夏天,委实不差那么三五个月了。
白修然继续:“不过明年夏日哪一天合适,就要老哥哥选一选了。说来惭愧,我对这些,实在是不那么清楚。”
他将这个主动权又交在冯老爷子身上,冯老爷子满脸都是笑:“行,这事儿我看着来,保准选一个好日子,让他们小两口和和美美的成亲。”
白修然这样的人精儿,若是他愿意,跟他说话只会感觉如沐春风,处处满意,哪里会有一分的不快?
不过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两家竟然就已经将婚事敲定。
而后聊起旁的,白修然更是游刃有余,让在场诸位佩服的五体投地。
冯骁安静的缩在一旁装鹌鹑,这时倒是要感慨,他这老丈人要是搞死谁,真是兵不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