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或非他本意,但阶梯教室里,一时却剑拔弩张。
邓铮笑了笑,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并未暴怒驳斥戴文柏,反倒是接着他刚才的话,依照着他刚才的语气,潇潇洒洒的接了下去:
“嗯,市井小侠好啊。卑贱处透风云,渺小里见真知。往往只有最平凡的东西,反抗起来,大悟起来,伤心起来,狠戾起来,才让人动容,让人吐出一口浑浊乌黑的丧门气,从鼻孔里,嘴里,耳朵里,肚脐眼儿里,浑身自在。所以敢说:呸,宁有种乎。”
卑贱处透风云,渺小里见真知!
卧槽!巨牛掰啊!
好一个“呸,宁有种乎”!这句话用在这里真t提劲儿!
邓铮这一开口,立马让所有人抛却杂念,凝神屏息,不少铁粉已经激动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们中国人喜欢说,高手在民间。我们中国人喜欢民间。因为我们活得累,活得辛苦不易,庙堂太高,山水太远,只有市井是常态,卑贱平凡是常态。我们从心底里,希望武侠,希望市井里,有一股气,正气,邪气,紫气东来,青气西去……大抵是如此。从这个层面上来讲,武侠,就是卑贱平凡小民的一块硬骨头,就是市井百姓的一股浩荡气,就是大多数碌碌无为之人,心底里不灭的一腔熔炉火。”
一块硬骨头!
一股浩荡气!
一腔熔炉火!
在座所有人齐齐一震,血气上冲,不自禁的捏握起了拳头。包括很多并未认真读过武侠小说的领导教授,也猛然感受到了那股慨然峥嵘,收起轻慢之心,暗暗挺直了腰杆。
戴文柏更是浑身颤抖,两眼死死盯着邓铮,右手抓住讲桌的一角,激动得都似乎都快要站不稳了。
邓铮说到兴处,猛的跨前一步,声音也骤然拔高了些:
“也因此,侠可以是煎饼果子摊后的张三哥,一手游龙八卦掌,指力破蛋,掌风摊面;可以是街边扫地的李四姐,扫帚是剑,剑锋点地,挑枯叶,翻砂石;可以是看守所关押的杜老狗,梁上君子,乘风的轻功,脚蹬黑瓦,手撑白墙,鹞子翻身,像六耳猕猴,像绿火碧瞳的猫妖;可以是修空调的王五叔,一辆铜铁自行车,镶的是伏虎金刚圈,摇的是子午降魔钺,丈长的断头刀贴在背脊,专杀老流氓,小混子,手法极好,无人知晓;可以是传达室的马六爷,八卦两仪,太极四象,不能抽烟,抽烟就出手,借力打力,挑三五十个流氓,谁也进不了校门。也或者,真的在西湖深处,就有一页孤舟,清理湖里垃圾的盲眼刘姑娘,鬓间白,孤儿寡母,专杀负心郎,使的是玉女剑,玉女经,背的是玉女的血债!!!”
话毕,教室里,顿时燃爆了
“我靠我要哭了!”
“金梁大大你不要这样,膝盖已经碎了!”
“老是这样拔高我们的欣赏水准,这样真的好吗?”
“尼玛,教室里空调漏水了吗,为什么我的脸是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