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虽然我觉得简大人年纪是比古二小姐大不少,可是他们男未婚女未嫁、而且两家也是门当户对,感觉也没什么不好的呀。”杜青缘说着自己的看法。
“我就是不明白,这简新阳刚从外面回来,怎么突然就去太师府提亲了?”古依儿蹙眉叹道。
“我想应该是简大人想安定下来的原因吧,虽然京城里未出阁的小姐有不少,可是古二小姐的身份与他最般配,他想娶古二小姐也是正常的。”
“嗯,也许是这样的。”
权贵之家最看重的就是身份地位,包括姬百洌都不列外,否则也不会让她回古家。
虽然不是他嫌弃她的身份,但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外面的闲言碎语也会让他们夫妻膈应。跟他回了京城以后她才现,婚姻只靠两个人相爱远远是不够的,牵涉的东西太多了。
“三儿,你找机会问问太师,看看这事是否是真的?也问问太师看他是否答应了这门婚事?”杨彩蝶提议道。
“如果是真的,就我爹的性子,绝对毫无意见的点头同意。”古依儿摇头轻笑。
古召紫虽然与沈衍订过亲,但是退亲是古家主动提出来的,这对古召紫来说影响不大。沈家是不满古召紫的娘苏裕梅和外祖母贺氏,但如果简家不计较这点,那还有什么不能成的?
就古奎忠的德性,巴不得把古召紫甩出去,眼下简家主动提亲,他不抓住机会难道把古召紫留在家里养一辈子?
何况简新阳官级不输他,两人还都是三朝元老,简新阳也比他小十多岁,他能反对这门亲事那才叫怪事呢!
红桃端着点心茶水进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三个女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又聊起了别的。
杜青缘突然道,“王妃,我怀疑太傅身子有病,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王爷帮他瞧瞧。”
“太傅有病?”古依儿和杨彩蝶同时把她盯着。
“是啊。”杜青缘严肃的点头,“我刚开始以为太傅尿床呢,可后来又现不像,就是不知道是如何回事,反正很奇怪。”
“尿床?他这么大个男人了还尿床啊?”杨彩蝶越听越难以置信。
“又像又不像,我也搞不清楚。何况这种事我也不好问太傅,只能替他干着急。”
“别急,青缘,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她替沈衍纠结又担心的样子,古依儿也很是好奇。
说沈衍有病,她是不怎么信的。
那人就是比女人白一点、比女人好看一点,可人高马大的完全不柔弱,根本看不出他有何病态。
“自打我跟着太傅以后,他就
把他的事都交给我去做,刚开始做事没多久我就现他换洗的裤子很脏,有时候那种味道特别难闻……”
杜青缘绷着脸蛋认认真真的说起来。
她不但说得认真,而且越说越紧张,真像沈衍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然而,听她说完以后,杨彩蝶却是红了脸。
古依儿则是抖着肩膀憋笑。
她敢说,如果沈衍知道这丫头把他那种事拿出来当绝症讨论,绝对会立马掐死这丫头!
“王妃,彩蝶,你们这是?”看着她俩的反应,杜青缘皱着眉头完全不能理解。
“青缘,我问你,你对男女之间的事知道得多少?”古依儿忍着笑把她拉近了一些。
“太傅的病和男女之间的事有关系吗?”杜青缘一双大眼睛中全是懵的。
“不是……”古依儿突然现这种话题有点烧脑,想了想后换了一个问题,“你应该知道男女有别,那你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在哪里吗?”
“区别?”杜青缘眨了眨眼,突然掩着嘴偷笑起来,“我在杜家的时候听后院的人说起过,都说男人是站着尿尿的。”
“咳咳!”杨彩蝶猛的咳嗽起来。
“……?!”看她的表情,再听她说的话,古依儿额头上瞬间掉下一排黑线。
看她俩的反应,杜青缘又懵了,“怎么,我、我说的不对吗?”
“青缘,你那个来没有?”古依儿又换了一个问题。
“那个?哪个?”
“就是女人每个月都要来的。”
“女人每个月都要来什么?”
“……?!”听到这,古依儿和杨彩蝶都愣然了。
杨彩蝶赶紧问道,“青缘,你不会还没来葵水吧?”
“葵水是什么?”杜青缘不但懵,还扁起了嘴,一副要哭的样子,“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为何我一句都听不懂?”
“在杜家没人教过你吗?”杨彩蝶继续问道。
“他们……”提起杜家的人,杜青缘突然低下了头,“从我记事起我就住在下人房里,后来二娘进了门,把我撵到马棚边,认识了古二小姐以后,我二娘为了面子才让我住进了一间小院里。杜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听二娘的话,二娘不让他们接近我他们就不理我,我除了跟下人学做事以外什么都不会。”
“你二娘真不是个东西!”听她说完,杨彩蝶狠狠骂道。
虽然她们早都知道她在杜家过得不好,可再次听到她心酸又心寒的描述,还是会忍不住替她抱不平。
杜青缘抬起头,红着眼眶道,“我在杜家十六年,真的是猪狗不如,有时候饿得难受,那些人宁可把饭菜倒掉也不给我吃,我都是趁天黑去泔水桶里找吃的。没跟着太傅之前,我只会写我的小名,还是我外祖母在世时教我写的。后来跟着太傅,才开始读书写字。”
“小名?你小名叫什么?”杨彩蝶好奇的问道。
“我小名叫‘甜儿’,是外祖母给我取的。”
古依儿眸子转了转,突然想起那次捡手绢给沈衍的事,那手绢上就绣着一个‘甜’字。
当时还以为是哪个丫鬟掉的,现在终于弄明白为何绣着‘甜’字的手绢是她的了。
对于她的成长,古依儿一直都是同情的。
现在仔细想想她的单纯,也能很好的理解了。
在那种被孤立和虐待的环境下,能活下去都是了不起了,还想学知识,可能吗?
十六岁还没来月经,完全就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再想想杜长林来求她的事,她真有些后悔,当时为何不找点刺把他给收拾一顿呢?把一个女儿养成这样,他还有脸把女儿领回去?
她拿手绢给杜青缘擦了擦眼泪,跟杨彩蝶对视了一眼后,有些自责道,“我没有想到你对那些事一无所知,刚刚是我们问得太急了,你别往心里去。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就问我和青缘,我们教你好不好?”
“我……我就想知道太傅得了什么病?”杜青缘皱着眉,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呃!”古依儿又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见杨彩蝶脸红的扭开头,她清了清嗓子,然后笑道,“太傅没得病,只是男人都会有那种情况。”
“真的?”
“真的!”
“那我就放心了!”杜青缘突然呼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原来只是得了男人病。”
“呵呵!”古依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衍的一世英名……
就这么被毁了!
……
午后她们也一直在房里聊天。
不过没再聊八卦了,而是给杜青缘讲生理知识。
眼看太阳快落山,姬百洌才回阁楼上。
而她们几个也立马结束话题,杨彩蝶和杜青缘跟着沈少源和沈衍离开了。
因为先前古依儿就让红桃去跟古奎忠说让他酒宴以后留下。
姬百洌回房的时候也把他带上了。
父女俩一见面,还是老样子。
“听说简新阳去古家提亲了?”古依儿开门见山的问道。
“嗯。”
“你同意把紫儿妹妹嫁给他了?”
“嗯。”
“紫儿妹妹没意见?”她微微皱眉。
“她还能有意见?”古奎忠绷着脸哼道,“就她娘和外祖母的所作所为,能有人娶她都不错了,如今让她嫁去简家,那可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她还敢反对?”
古依儿揉了揉额头。
果然,跟她想的一模一样。
“你不觉得简新阳的年纪有些大吗?”
“也大不了多少,我还比你娘大十几岁呢。”
“你还觉得这事挺骄傲的?”瞧他说得义正言辞,古依儿嫌弃得直翻白眼。
“你把为父叫来就是问你妹妹的婚事?”面对她的嫌弃,古奎忠也有些不耐了,“这事自有爹替她做主,你就别操心了。若没有别的事,爹回去了。”
“那他们何时成亲?”
“简家已经派人来合过你妹妹的八字,半年内只有下月初八是吉日。”
“什么?下月初八就成亲?这日子是你选的吧?”古依儿语带讽刺的道。
他还真迫不及待的想把古召紫这盆水给泼出去……
上次骂他的那些话简直就是白骂了!
让他好好对待女儿,他转过身就给女儿定亲,这叫啥爹啊!
古奎忠也听出了她话中的弦外音,立马就板起脸,“你别什么事都推到爹身上!爹已经按你说的去做了,与她好好谈过,也是她点头同意这门亲事的,不信你自己去问她!”
“真的她自己同意的?”瞧他脸色越难看,古依儿这才改口,“那好吧,估计信你一次。”
“哼!”古奎忠瞪了她一眼,随即朝姬百洌道,“你岳母还在府中等我,我先回去了。”
“岳父大人慢走。”姬百洌颔相送。
古奎忠又一次气呼呼的离开。
等他一走,古依儿赶紧朝自家男人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今日才知道。”
“那你如何看?”
“既然他们两家愿意,那自然是好事。”姬百洌淡淡勾起唇角
别看他在笑,实则是表明他不上心。
古依儿知道,对他而言,婚嫁之事都是别人的私事,他权力再大也不会去管这些。
只是见她皱着眉头,姬百洌温声劝道,“你不必多虑,既然古召紫也同意这门亲事,说明她已经放弃太傅了。往后她嫁进了简家,也不会再来打扰我们。”
古依儿牵强的勾了勾唇角。
真会如此美好吗?
为什么一想到简新阳迎娶古召紫,她心里就别扭得慌?
难道就因为简新阳比古召紫大太多,所以她才觉得别扭?
不过话又说回来,除了年纪有差距外,这门亲事还真是没什么可挑的。
……
简新阳和古召紫的婚事从定下到成亲之日只有半个月时间,虽然婚期很赶,可两家都不想错过黄道吉日。
而这半个月,京城很是太平。
胡人的头目被除以后,好像乱党就不存在了似的。
不过古依儿还是没能享受清净。
不为外面的人和事操心,但身边有个心机‘婆婆’也是让她操透了心。
如今的隋媖贞对她的温柔和关心,都快胜过秋盈盈了。
每天到悦心阁陪她说话,隔三差五就做一些吃的让人端来。
自从那天喝鸡汤喝吐了以后隋媖贞就不做鸡汤了,改成了各种口味的小吃。
什么莲子糕、燕窝糕,每次都还不重样,可谓是煞费苦心讨好她。
古依儿不会当着她的面吃东西,不过每次她送来的东西都会留下,然后在她面前装成越柔弱的样子。
由于要应对这么个婆婆,她都不方便回古家,弄得秋盈盈见不着她,只能隔三差五让古奎忠到昭陵王府来见她。
半个月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眼见到了简新阳和古召紫成亲的日子,她也找到了借口出门,一大早就让红桃帮着梳妆打扮,然后跟着姬百洌前往简家赴喜宴去了。
隋媖贞没有去,据懿祥院的丫鬟说,最近她让人在院里修建了一座小佛堂,除了到悦心阁外,她每日都会在佛堂诵经礼佛。
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古依儿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这算得上她听过的最最好笑的笑话。
一边亲手害人,一边吃斋念佛,她也不怕把佛主恶心到?
就连他们去赴喜宴,她都不去,继续留在佛堂诵经。
…。
到了简家,已经来了不少宾客。
简新阳去接新娘,花轿还没到。
沈衍和沈少源比他们来得早,杜青缘和杨彩蝶也被他们带来了。
听说他们夫妻到了以后,太尉简鹏润带着夫人罗氏以及众多女儿出来相迎。
一翻行礼后,姬百洌他们被简鹏润请去了男宾席。
古依儿带着杨彩蝶和杜青缘跟着罗氏去了女宾席。
今日的简家,可谓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常。
戏台子都搭了好几处,丫鬟下人们穿梭在宾客中,尽显主人家的殷勤和周到。
细想也不奇怪,简新阳虽然是简鹏润的儿子,可他这个做儿子的比爹的官职还大,加上他是简家长子,娶得又是太师千金,这场婚宴怎么也不会简陋的。
被罗氏安排在一处高位上,杨彩蝶和杜青缘也跟着她沾了不少光。
刚坐下就有丫鬟端来瓜果和点心。
古依儿只瞅了一眼就暗皱眉头。
尼玛,又是糕点。
她最近看到这种玩意儿都浑身毛。
“王妃,今日宾客众多,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别见怪。”罗氏福着身说话,恭敬之中又充满了小心翼翼。
“简夫人客气了。”古依儿跟她不熟,也不知道聊什么好,只能回她一笑,“简夫人有事尽管去忙,不用服侍我。”
“是,那老身先告退了。”
看她在丫鬟搀扶下离开,古依儿盯着她背影打量了一番。
简新阳年纪本来就不小了,这简鹏润和罗氏也年过半百,不过罗氏看着不显老态。
只是看着看着,她微微眯眼,总觉得这罗氏的背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