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阿庆端了一碗醋进了房。
这次有他帮忙,醋很快喂进了沈衍嘴里。
只是看着依旧不省人事的他,不但杜青缘苦恼,连阿庆都跟着苦恼起来。
“这醋不起作用啊!怎么办?公子已经去昭陵王府了,如果太傅去晚了,会不会受责罚啊?”
“要不你再叫几个人过来,咱们先把太傅抬到昭陵王府去,让他在昭陵王府醒酒也一样的。”实在没办法,杜青缘只想到这个。
早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他们就该留在昭陵王府的,这么着急跑回来做何啊,简直是折腾死人了。
“好,那我去叫人!”阿庆也觉得她的提议不错,拔腿就跑了出去。
就在他刚离开卧房,床上的男人迷迷糊糊的转醒。
“吵吵嚷嚷,生何事了?”
“太傅,你醒了?”见他睁开眼,杜青缘只以为是醋起了作用,赶紧上前询问道。
“嗯。”男人睇着她的眼神冷飕飕的,似有许多不满。
“太傅,古召紫被陇阳抓走了,简大人不但被他打晕,庞护卫还被打伤,王妃差人过来请你和沈公子前去议事,我们正着急呢。你醒了就好,我们现在快过去吧。”杜青缘一边说着一边扶他起身。
至于刚才生的事,她一个字都没提。
沈衍坐起身,不过眸光却是盯着她红彤彤的脸蛋和红彤彤的大眼睛,“怎么了?”
“我……”杜青缘让他看得浑身不舒服,可为了掩盖先前的尴尬,她只能胡编理由,“太傅,我没事,只是你一直不醒,我着急。”
“是吗?”沈衍眸子突然眯起,狭长的眼缝中闪过一丝暗光。
“太傅,我去叫阿庆让他别找人过来了,我和他陪你去昭陵王府就行了。”杜青缘没有再看他,拔腿跑了出去。
盯着她仓皇逃跑似的背影,沈衍脸色都难看了起来,放在身侧的手更是不满的攥紧。
她不该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他负责吗?
……
昭陵王府
古依儿派人去请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
最为震惊的是古奎忠,“怎么会让他得手的?那他把紫儿抓去哪里了?简新阳呢,他又在哪里?”
古依儿冷着脸不吱声。
还是洪嬷嬷为他解释,“太师,王妃知道此事以后也很震怒,已经派晋山带人去找了。简大人先前来过,说他被陇阳打晕,他现在多半也在寻找简少夫人的下落。”
“好端端的怎么出这样的乱子?你们真是……”古奎忠气得快说不出话来。
沈少源和沈衍兄弟俩坐在一旁,皆没有出声。
杨彩蝶和杜青缘就在他们身后,两人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
古奎忠知道他们不在场,向他们也问不出来,只能把他们挨个瞪了一眼,然后气呼呼的坐到椅子上。
没过多久,阿秀前来传话,“王妃,庞护卫已经醒了,王爷请您和几位大人过去。”
古依儿起身就往外跑。
其他人纷纷跟上。
到了庞飞房里,平日里铁骨铮铮的男儿此刻完全没有神气,一身白色的绷带格外刺眼,就连目光都虚弱得像缥缈的烟雾,随时会雾散人去似的,众人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生怕动作大了把他惊吓过去。
毕竟他是唯一的目击者,想要知道整件事的经过,还得靠他。
姬百洌伫立在床边,看神色就是在等他们过来。
古依儿走到他身旁,看着庞飞的样子不容乐观,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她控制着激动,低声问道,“王爷,庞护卫怎么样了?没有大碍吧?”
“命是保住了,不过想要痊愈,最少也要一年半载。”姬百洌撇开头。
即便众人看不到他的神色,可也能从他低沉的嗓音中听出痛心的感觉。
何况他口中‘一年半载’,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庞飞伤得不是一般严重。
“王妃……”庞飞知道他们起来的目的,主动开口唤人。
“庞护卫,你别急,慢慢说。”古依儿上前揪心的招呼他。
庞飞断断续续的向他们描述起事情经过。
陇阳、古召紫、简新阳同时在马车里,马车行驶到西吴巷时,陇阳突然杀了车夫,并抓着古召紫欲逃走。
他尾随在后,现出事了就立马上前想去解救古召紫,结果冒出一群手持利剑的黑衣人围堵。
这些人各个都是高手,他一人之力实在难以抵挡,最终因为腹部那一剑晕了过去。
那些黑衣人以为他死了,立马护着陇阳逃走了。
而他没多久苏醒过来,马车还在那里,只是车夫已死,简新阳倒在马车里不省人事,陇阳和那些黑衣人以及古召紫早已不知踪影,他只能用着最后一点余力驾着马车回昭陵王府。
也难怪简新阳出现得如此快,古依儿这才有些明白。当时他们在大门口看到侍卫扶着庞飞,而庞飞一身是血的样子把他们都吓到了,完全没心思追问其他,而庞飞也没机会告诉他们更多的消息。
听他说完后,屋子里的人皆沉默起来。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大家心中都乱糟糟的,一时间谁都没了主张。
姬宁昶已经回宫了,出这样的事他身为皇上不可能只看热闹,找人、抓人还需要他下旨才行。
古依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一下子又指不出来。
“王妃,你别担心,现在京城到处都在搜查,相信简少夫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杨彩蝶不忍看她伤神又无措的样子,上前拉着她安慰道。
“我知道她暂时不会有事,裴珊和本森他们抓她无非就是为了要挟我们,这是他们一贯的手段,最喜欢拿无辜的人做人质,好让我们被动听他们的话。”古依儿沉痛的叹道。
“那他们一定会主动与我们联系的,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保持冷静,随时做好应敌的准备。”
“彩蝶说得没错,我们现在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只会让裴珊和本森那对母子更得意。”沈少源走到她们身边,难得严肃。
古依儿点了点头,走回床边对庞飞道,“你好生休息,不用为外面的人和事担心。我们这么多人,一定会想到办法对付那些人的。”
“多谢王妃……咳咳……”庞飞说话吃力,但还是感激的开口。
“好了,你别再说话了。我让阿志来守着你,若有哪里不舒服的,让阿志及时来告诉我们。”古依儿叮嘱完,这才跟姬百洌交换了一下眼神,夫妻俩默契的先朝外走去。
其他人纷纷跟了出去。
沈少源走到最后,还不忘到床边交代,“兄弟,保重!”
庞飞虚弱的笑了笑,“多……多谢沈公子……”
……
他们一群人坐在厅堂里,没多久,简新阳又怒气冲冲的出现。
看样子也是查无结果。
而他一来就朝古依儿道,“我已经去找过你们师父了,他现在让我请去了简府!”
闻言,古依儿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周身瞬间蓄满了暴戾的气息,“你说什么?你把我师父请去了简府?”
不止她动怒,其他人同样起身怒视着他。
古召紫被人抓走,他们都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是转头就去找一个老人家的麻烦,这完全是迁怒无辜的行为。
可简新阳就像失去了理智似的,不但没把她充满威胁的气息放在眼中,还义正言辞的道,“陇阳是他的徒弟,他这个做师父的在我手中,我就不信陇阳敢伤害紫儿!”
‘啪’!
古依儿从怀里拿出鞭子,对着地面就是一声甩响,接着抬手指着他,“把我师父交出来,否则我要你今日躺尸在此!”
姬百洌没动,面色阴冷,完全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其他人看她拿出鞭子都忍不住倒抽冷气。
只有古奎忠上前把她手腕抓住,“依儿,你这是做何?他又不知道陇阳的底细!”
拉住女儿,他又赶紧朝简新阳道,“陇阳是苗师父的徒弟没错,可是陇阳是乱党乔装的,苗师父根本不知情,你赶紧把苗师父放了,我们另想别的办法救紫儿。”
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女儿的脾气,惹毛了她,就连他这个亲爹都不会认的,更别说简新阳只是一个妹夫。
不过他也理解女婿的心情,他们夫妻成亲不久,正是新婚燕尔恩爱无比的时候,眼下小女儿出这样的事,作为夫君,简新阳着急才是应该的。若是他无动于衷,那才奇怪呢。
也正因为理解女婿的心情,他才不想他成为众矢之的。
“简大人。”沈少源冷眼睇着,嘲讽的开口,“你身为古二小姐的夫君,理应保护她,如今她出了事,你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拿一个老人家出气,这不是你简大人该有的风度吧?怎么说你也是一国节度使,居然能冲动到如此地步?”
“沈公子,你这分明就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简新阳不服气的指着杨彩蝶,“若她出事,你敢说你会无动于衷?紫儿是我妻,更是我捧在手里疼爱的爱妻,你能体会她出事而我又无能为力的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