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鱼听了,似懂非懂,又有些羡慕:“这样……好像也不错啊!只是为何他们中的诸侯不取国主而代之,或者国主为何不收拢权力?”
“这个么……”段玉笑了笑,压低声音:“自然是历史遗留,王室没有直领,只能借力打力,任何忠臣上位后八成都要变成权臣……而摄政为何不干脆取而代之?纵然平家也只有两郡之地,除非想与整岛藩主为敌,否则便只能维持原状,并且,王室背后,也并非没有支持!”
道门十脉,东海有三。
而出云岛又是东海第一大岛,若说没有道脉插手痕迹,又怎么可能?
“据说东海道门与出云龙气有着协议,保其血脉不绝,历代出任国君!”
段玉随口将一个秘闻说了,旋即就看到公孙小白瞪大的眼睛:“段兄!你所言……是真是假?”
“我与白毫山有些交情!”看到他这模样,段玉心中一笑:“这些秘闻就是在白毫山道藏内查阅所得,不知真假!”
“这……”
公孙小白立即纠结了。
他与平氏做军械生意,自然是支持那位摄政大人的。
而根据一些蛛丝马迹,那位平氏家督也是野心勃勃之辈,正准备讨伐另外一个强大的藩主。
现在竟然知道出云国王室有着这样一个强援,如何不令他心惊胆颤?
对于段玉的解释,公孙小白却是深信不疑。
毕竟,段玉与白毫山的关系亲密,是他早就打探到的消息——白云商会虽然低调,但并不代表没人查得出它的跟脚。
既然如此,那就几乎可以肯定,出云国君背后至少有一家道门支持!
而摄政与出云王室之间的关系,还用说么?
难道此次上京,还要劝那位摄政暂息干戈?那他公孙家这批军械卖给谁去?
段玉望着公孙小白纠结的面容,眼眸之底不由微孕一丝笑意。
这情报,自然是他故意透露的,不将出云国的水搅得再浑一点,如何能吸引更多人进局呢?
‘此时的出云,平氏不乱,就难以大乱起来!要搅动风云,就得先从那位摄政身上下手!’
‘至于国君那边?应当已经开始与藤原藩联系了吧?此是平氏死敌,原本也有两郡之地,只是后来战败,被削了一郡,自家主到家臣、武士……无一不想着一雪前耻!这次平氏购买军械,也是为了整治武备,敲打藤原氏……’
在前世,这次敲打应该是成功了的,否则出云国君也不会等到十几年后再反。
当时情景,不仅国内风起云涌,更因为平氏的家督已经换了新人,又逢着罗定岛之事,海军损失惨重,进一步降低了威望。
前世出云国不得不与原六郎率领的海贼和谈,也有国内局势已经刻不容缓的原因在内。
但现在么?段玉来了,自然一切都不一样了。
“还有这些领民,一个个面黄肌瘦,简直跟难民一样,只是似乎很恭敬啊……”
秦飞鱼策马而过,看着旁边跪伏的农夫农妇,不由点头,低声道:“以此种生活条件,若是在庆国内,怕不是早已烽烟遍地,反旗四起了。”
“哈哈……这些出云国人的确十分温顺忍耐,但不要看他们乖得跟兔子一样,实际上兔子急了咬人比谁都狠!”
段玉大笑,同时也是给这个小兄弟提个醒:“不要看他们现在对我们毕恭毕敬,那是因为我们衣着光鲜,有马有剑,并且人多势众,要是等到哪一天,你一个人路过的话,就千万要小心了,须知他们乡野之中,可一向有着猎杀落单逃难武士的传统啊,还有个名目,叫做‘落野狩’!”
实际上,不论是哪个世界,哪个地方,都是有压迫便有反抗。
而越是贫穷,便越容易失去底线,肆无忌惮,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秦飞鱼听了之后,不由沉默,似是想到了他们幼年之时的岁月,还有锦鲤帮的崛起。
“出云之国,分封制……呵呵……”
而伴随着一路深入,不断观察着这个国度,段玉的眸子却是越来越亮。
之前还是在他心中,一个与篆刻师有关,与世界有关,略微模糊的猜想,此刻却是在被渐渐补全。
旋即,在艰难地跋涉大半月之后,出云国的京都终于赫然在望!
“那便是京都么?”
秦飞鱼策马跑上一个小山坡,遥望视线之内的一座城市,不由瞪大了眼睛。
并不是因为这座城市如何宏伟壮观,而是因为在这个年代,作为一国府的京畿重地,居然没有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