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知道这是一股子气,不泄掉的话,会在折克行的心中压很久。
所以他思忖了一下说道:“汉末之乱,乱就乱在了那些人的手中握着刀枪。”
外面的赵仲鍼微微点头。
他系统的学习过这些知识,所以很是认同这个看法。
可不就是这样吗,汉代的皇帝想和越来越庞大的士人集团争权,甚至连外戚和太监都用上了,可依旧没用。
“……前唐安禄山之乱……及至唐末以来,风云变幻中,武人的身影显得格外的狰狞和朝三暮四。”
沈安苦笑道:“乱世之中,武人杀文人如杀狗,这不报应就来了。大宋立国之后,那个啥……咱们的太祖皇帝不也是那个啥……”
赵仲鍼微微低头,觉得沈安真的是……
说的太过分了啊!
太祖皇帝可不就是武将的身份,最后造反成功了吗。
“……所以武人要防备,这是一条铁律。”
不管汉唐还是近代,提防武人永远都是当权者的主要任务。
“只是咱们提防武人的手段龌龊了些,而且打压太过,不像是提防,倒像是泄愤。”
沈安有些恼火的道:“倒像是这些文官的祖宗都是被武人给宰杀了。”
“咳咳咳咳!”
折继祖用力的咳嗽了起来,他身为武人都觉得沈安的话太大胆了,要是被外人听到的话,传到文官们的耳中,沈家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然后他无意中偏头过去,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赵仲鍼。
沈安兀自在喋喋不休的道:“防备武人没错,可别打压啊!”
赵仲鍼被人看到了,就施施然的进来,然后好奇的问道:“安北兄,那该如何?”
沈安挑眉道:“要想防备武人造反,最简单的就是调换。”
折继祖说道:“是在调换,禁军一两年就会换防一次。”
沈安无奈的道:“才到一地,还没熟悉山川地形河流,马上就要换地方了。而且水土不服怎么办?若是有外敌入侵,这样的禁军可能打胜仗?”
折继祖是宿将,但他不知道赵仲鍼的身份,所以只是摇头。
沈安指着赵仲鍼说道:“这是汝南郡王家的小郎君,他爹爹在宫中待过些时日。”
看来备胎之家的名气不小,折继祖叔侄马上就拱手行礼。
赵仲鍼笑着拱手道:“我和安北兄相交莫逆,大家随意些才好。”
沈安微微点头,折继祖叔侄这才坐下。
“换将领就是了,折腾军士,这是连军士都不放心?”
沈安觉得大宋这个真是毛病,“你哪怕把一军的都指挥使隔几年对调都成,现在弄成这样怎么打?别说打辽人西夏,我看连交趾都打不过……咦!是了,大宋好像连侬智高都打不过,若非是狄武襄后来为将,难说啊!”
赵仲鍼喃喃的道:“换武将?”
“没错。”
沈安笃定的道:“隔几年就调换武将,谁能造反?”
他边说边看着赵仲鍼的神色,心想哥现在就给你埋下一根刺,等你以后真要当了皇帝,面临着防备武人的选项时,你还会选择跟着文官走吗?
后来的神宗革新中,军事上还是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后续保守党上台,人中楷模司马光扒拉着地图,颤声道:“这……这地方送给他们了。还有这里,都送给他们……”
赵仲鍼赞道:“这法子好,我听他们说,那些禁军隔三差五就换地方,南边换到北边,才刚到没多久,又要换地方,结果将士们没死在外敌的手中,却死在了长途跋涉的途中,还有水土不服。”
沈安摸着下巴说道:“此事……折家却不能再进谏了。”
折继祖点头道:“再进谏的话,那就是不知进退。”
不只是不知进退,而是作。
沈安上下打量着赵仲鍼,看的他浑身毛的时候才说道:“要不你去胡言乱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