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开始,沈安又开始了神游物外。
赵祯瞥了眯眼的沈安一眼,心想这小子不会是又在打盹吧?
他身边的肖青看着也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
哎!
两个待诏就一个成材,另一个也成了,却是蠢材!
他在看宰辅们一眼,心中多了些安慰。
富弼等人算得上是正当年,就算是有什么情况,十年之内都无需担心朝堂无人。
而后续的人才培养他也在着手之中,比如说王安石。
想到王安石,他不禁就有些头痛。
别人都是巴不得升官,可这人竟然是遇到升官就拒绝,几次三番都说不动。
那些人拒绝升官大多是求名,或是觉得那官位自己做不来,担心丢人。
可王安石却不同。
这人竟然有些执拗。
执拗啊!
为政者可不能执拗,特别是宰辅,必须要手腕灵活,要学会妥协,而且还得要学会拉拢。
但这是党争!
党争!
赵祯有些唏嘘。
大宋真正意义上的党争就是他引的。
那是庆历年间,他对大宋的未来忧心忡忡,就令范仲淹带着富弼韩琦他们开始了革新……
然后反对者多如牛毛,那些权贵和士绅们都在反对,而且还付诸行动……
那段时日真是煎熬啊!
他甚至觉得自己坐在了满是刀枪的座椅上,如履薄冰。
那一段时间他在宫中也过的风声鹤唳,生怕在睡梦中被人弄死。
好容易熬过了艰难岁月,结果就在庆历八年,竟然有人谋逆。
那次谋逆看似人数不多,可宫中却毫无戒备,一片混乱。
那是想吓唬朕的!
让朕别再弄什么新政,否则下一次……
下一次他们就敢弄死朕吧!
赵祯冷笑着,下面正在议事的宰辅们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就停了下来。
赵祯把冷笑换成了和煦的微笑,议事继续。
稍后结束了。
赵祯看了过去,然后一股无名火就涌了上来。
宰辅们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都笑了。
沈安竟然站在那里打盹。
不过这一次他进步不小,竟然身体不动,只是脑袋一点一点的。
而在边上走神的肖青就被君臣给忽视了。
“咳咳!”
曾公亮干咳两声,沈安的身体一震,然后就醒来了。
“完了?”
他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气得赵祯鼻孔生烟。
沈安尴尬的站在那里,赵祯没好气的道:“说吧,交趾那边已经停了兵戈,你有什么见解?”
富弼含笑道:“从前唐始,交趾就不服王化,及至本朝,更是多番挑衅,可那里终究是蛮荒之地,大宋不可能派出大军去陷入到那旷日持久的泥潭里。”
这是在告诉沈安基调。
别想大宋大规模动用兵力去惩戒交趾,因为不值当。
沈安说道:“下官也以为目前不易出动大军去和交趾交战,一是北方和西北才是大宋要防备的地方,二是划不来,交趾那边的地形复杂,密布瘴气,不适宜大军作战……”
富弼点点头,对沈安的态度很是赞赏。
关于交趾的问题谁都能说出个道道来,可如沈安这等分析的井井有条的不多。
“陛下,大军不去,但臣担心交趾人会报复。”
“报复?”
赵祯摇头道:“他们必然不敢吧。”
此时的交趾是李日尊在位,大宋和交趾之间小摩擦时常有,但大规模的冲突却没有。
所以大宋君臣都认为问题不大。
“陛下,交趾人狡诈,并且贪婪,去年他们侵入钦州只是一个试探,今年再次进入大宋,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交趾对大宋,不,是对中原的不断袭扰和入侵就是从此时开始的。开了头,就收不了尾,延绵数百年,直至在后来被狠狠的打了一顿屁股之后才消停下来。
富弼觉得沈安的反应过火了些,他说道:“交趾的李日尊才上来没几年,他没那个胆子来挑衅大宋。你的想法有理,但不适合。”
你的忧虑有道理,少年,继续努力。
但是对不住,你的建议充满了个人臆想,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