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心中有数,稍后三个大酒杯被送来了,有人斟满酒,赵祯微笑道:“韩卿……”
韩琦起身,接过酒水,说道:“臣唯忠心耳!”
他仰头干了,众人都含笑看着。
下一杯该是曾公亮了吧。
这就是宰辅的待遇,让人艳羡啊!
“李卿。”
李卿?
姓李的?谁?
大伙儿没找到人,等内侍捧着酒杯走到殿前司指挥使李璋的身前时,大家才恍然大悟。
合着是官家的亲戚啊!
李璋起身,先恭谨行礼,然后才接过酒杯喝了。
文武头领都喝了酒,第三杯是谁的。
沈安看到群臣的目光在梭巡,大多是好奇,心中不禁有些悲哀。
这不是好酒,这是托孤的酒啊!
这段时间赵祯被群臣狂轰乱炸了一阵,他肯定有所触动,还有些担心。
他能担心什么?
他担心自己哪一天突然倒下了,这个大宋可能平稳过度。
官家对自己的身体已经失去了信心……
这个现让沈安有些黯然。
“沈安……”
沈安抬头,见到了一堆不解的目光,这些不解马上就变成了嫉妒。
他起身,默然行礼。
酒杯很大,沈安一口气喝,再抬头时,就多了些酒意。
赵祯笑道:“三位卿家都是忠心耿耿的臣子,朕已尽知。”
这是暗示!
沈安觉得应当是这样。
随后宴会散去,群臣涌出了大殿。
韩琦走到了李璋的身边,低声道:“可知官家的意思吗?”
李璋木然道:“不知。”
韩琦笑了笑,也不去找沈安。
一路到了政事堂前面,就见一个官员正在等候。
“见过韩相。”
“何事?”
“韩相,交趾使者来了,求见官家。”
“交趾使者?李日尊好快……这是得了消息就派人快马而来吗?”
韩琦眯眼道:“陛下今日不会见他,把他安置下就行了。”
官员应了,等去驿馆时,却没见到交趾使者,就问了小吏。
“说是去见沈待诏……”
官员赶紧去告诉了韩琦,韩琦闻听了只是笑了笑,说道:“那使者怕是要怒气冲冲的出来。”
曾公亮做了一阵子次相,正觉得韩琦看来还不错,就放松的道:“韩相怕是轻视了沈安吧?”
韩琦哦了一声,眸色微冷,问道:“为何这般说?”
曾公亮笑道:“韩相怕是没见过京观,交趾使者应当见过……”
“你什么意思?”
韩琦微怒,曾公亮心中暗自乐了,“没什么意思,沈安令人筑京观,在交趾人的眼中就是魔王般的人物,那使者怎敢和他翻脸……”
他当时见到京观可是暗中心颤,回到营地后悄然呕吐了一阵子,胆汁都吐出来了。
韩琦冷笑道:“你却是小瞧了交趾人,那些人凶狠,哪里会怕什么京观……”
曾公亮也收了笑容,说道:“那么……拭目以待就是了。”
边上的官吏们都面面相觑,等出去之后,有人说道:“二位相公这是在打赌?”
“可不是吗,不过却不只是打赌。”
“这话怎么说的?”
“曾相是次相,韩相是相,这人谁愿意屁股后面被人盯着?”
“是啊!韩相就想打压一番曾相,而曾相同样想给韩相一记下马威……这是……斗上了?”
“没错,他们拿了沈安来做赌注,却不知谁能赢。”
“谁赢了就占了先手,所以都不会退让。”
“那就赶紧派人去,去沈安家外面蹲着。”
……
沈安家很好找,交趾使者带着两个随从一路寻摸了过来。
“就是这里。”
带路的闲汉得了引路钱,就冲着里面喊道:“待诏……有外藩人找……”
交趾使者黝黑矮小,他默然看着,等里面有脚步声传来后,就低声说道:“这是通风报信……沈安此人竟然还能得了闲汉们的帮衬,可见也是个泼皮般的人物,稍后都谨慎些。”
大门打开,庄老实问道:“敢问贵客身份。”
交趾使者拱手道:“交趾使者李柏,求见沈待诏。”
庄老实问道:“所为何来?”
李柏笑了笑,说道:“某刚到汴梁,还未坐下就来求见沈待诏,乃是为了大宋和交趾的未来而来。还请待诏拔冗相见。”
庄老实心想交趾人,那不是才被我家郎君弄了个大京观吗?
这是来做什么的?
认输服软了?
他心中得意,就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