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封信被拿出来时,这个案子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赵允良派了府中的管事来反驳,说那管事被人绑架,可旋即开封府就得了消息,说那管事上午回府时身上的衣裳整整齐齐的,更是连伤痕都看不到一点。
这是怎么被绑架的?
莫不是被绑架去做贵人?
而且那封信怎么说?
郡王府的说那封信是被逼着写的。
傅求见他‘胡搅蛮缠’,就冷笑着说道:“既然说是被逼迫的,那可有伤痕?”
有毛线!
管事飞快跑回去回话,赵允良大怒,把那被绑架的管事叫来,当场把他剥成了光猪,结果别说是伤痕,只有几个淤血的唇印,一看就是女人留下的。
管事双手捂着下身,惶然跪下。
赵允良的眼中多了杀机,问道:“为何写了那封信?”
管事抬头道:“郡王,他们用刑……”
赵允良看着他完好无缺的肌肤,怒道:“软骨头!来人!”
“郡王!”
外面进来了两个大汉。
管事觉得势头不对,就喊道:“郡王,他们挠痒痒……用毛刷刷小人的脚底板……”
挠痒痒就让你变成了软骨头?
赵允良厌恶的挥挥手,“家里在琼州有些生意,把他赶到那边去。”
“郡王饶命……”
琼州在此刻就是穷山恶水的代名词,去了那里虽不说什么九死一生,但水土不服的几率非常高。不管是官还是民,都视琼州为畏途。
赵允良捂着额头,呻吟道:“官家是什么意思?”
站在边上的幕僚小心翼翼的说道:“郡王,宰辅们没插手,皇子选谁官家还在斟酌。”
赵允良的眼中多了些希望,说道:“上次让你们找的那个丹方可在。”
“在。”
幕僚欲言又止,他觉得丹药就是毒药,可郡王竟然有这个意思,是劝阻还是不管?
“找出来,献给官家。”
就在赵允良病急乱投医之时,京城各处对此事都开始做出了反应。
大部分人觉得这事儿热闹,两家郡王府针锋相对,让大家看了一出好戏。
可有些人却觉得这里面多了些不和谐的因素。
于是汝南郡王府就多了几波客人。
“……郡王,那沈安手段狠厉……少年狠厉这可不好啊!”
一个权贵不着痕迹的看了赵允让一眼,见他并未动怒,就继续说道:“他才十七岁就是如此,以后……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郡王,一个权臣的模子啊!不可不防……”
赵允让看了他一眼,正准备说话,外面却进来了赵仲鍼。
赵仲鍼的脸色微红,先行礼,然后看着权贵说道:“你若是能说出沈安的坏处也就罢了,不过是恶意的揣测,而且只敢背着说他的坏话,担当何在?你的话能信几成?”
权贵干笑着看向赵允让,用那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郡王,某一番好意……小郎君毕竟年少,热血啊……可你我都知道热血只是能让人头昏的东西,只会让人做出冲动的决断……”
在权贵的字典里,热血和蠢货是同义词。他们会看着那些人热血奔涌的去杀敌,然后自己搂着女人,喝着美酒,把那些热血的蠢货斥之为贼配军。
赵允让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摇头。
赵仲鍼冷笑道:“热血昏头?若是没有热血,大宋从何而来?人人都如你这般做事瞻前顾后,大宋还有什么未来?”
权贵愕然看着赵允让,心想这些话孩子说也就罢了,那是不谙世事。可你竟然不呵斥他?
再这样下去,你这个孙子可就成傻子了。
在权贵的世界里,利益才是第一位的。为了利益,他们可以六亲不认,为了利益,国家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符号……
这样延续下去,谁来都无所谓,大伙儿不过是换个主子罢了。
他觉得赵允让会呵斥,可老赵的嘴角微微翘起,说道:“那沈安……是个好小子。”
噗!
边上的老仆看了这几个权贵一眼,仿佛听到了喷血的声音。
老赵亲口说的好小子,这就是亲手打脸。
赵仲鍼心中振奋,躬身道:“翁翁,孙儿出门了。”
老赵看着这个渐渐成长起来的孙儿,心中得意,就说道:“可是去寻那些伙伴?是了,都是些好孩子,去吧去吧,晚上不回来也无事。”
伙伴。
汴梁人都知道赵仲鍼的伙伴就是以沈安为的那几人。
这是当众不给面子啊!
你说沈安有问题,未来会成为权臣,老夫就说沈安不错,还马上鼓励孙儿去和他交好。
怎地?不服气?
赵允让斜睨着这几个权贵,说道:“老夫的孙儿,老夫自己会教。”
权贵们心中尴尬,有人冷笑着,心想官家可还没定下选谁,且看你家得意,以后大家再看吧。
赵仲鍼一路往榆林巷去,杨沫的眼睛四处乱瞟。
“小郎君,王郎君在那呢!”
赵仲鍼熟稔的看过去,就看到王雱站在炸鹌鹑的小店前,正在帮那个妇人收钱。
“这人是魔怔了?”
赵仲鍼不理解王雱对那个妇人的痴迷,摇摇头,悄然去了沈家。
沈安在午睡。
秋风吹拂,躺在院子里挺尸,那感觉就是神仙。
微风吹在脸上感觉很凉爽,就像是一只小手……
“啊嘁!”
沈安打个喷嚏,醒来时见果果正在逃跑,就揉揉鼻子道:“越的顽皮了。”
果果如今再也看不到当年来汴梁时的畏惧和惶然,小女娃的活泼可爱一样都不缺。
“安北兄。”
赵仲鍼坐在边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
沈安打个哈欠说道:“别着急,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