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会让人感到痛苦和不幸福,所以但凡有条件的人都会尽量让肚子里有食物。
司马光就是这样,他一日两餐,两餐都吃的很多,而且还喜欢吃肉,也就是无肉不欢的那种饕餮。
所以他真的没好好的体验过饥饿是什么感觉。
从昨晚开始他就没吃过东西,期间只是喝了点水。
肚子里在咕噜咕噜的叫唤着,这是在召唤食物,让他深刻理解了饥肠辘辘这个词的含义。
司马光不相信那两个小子,所以才叫来了沈安。
“可稳妥吗?”
他仰头看着井上,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青蛙。
井底之蛙!
沈安的脑袋出现在了井口上,那张脸有些模糊不清。
“司马谏院放心,仲鍼和元泽得知了消息就主动请缨而来,就是担心您这边出事。他们虽然年轻,可对您的学问很是尊崇,恨不能马上就把您给救上来,可人力有时而穷……”
司马光心中一个咯噔……
别是没救了吧?
沈安换了个语气,他幻想着这里就是追悼会现场,沉痛的道:“司马公放心,他们正在计算需要多少时日……哎,头都扯掉了不少,放心,一定会把您给救上来。”
司马光心中郁郁,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继续饿着,另外,找些歌姬来唱曲……”
沈安觉得这就是一次郊游,可没乐子不行啊!
张八年问道:“为何?”
你这个太过分了啊!小心司马光脱困了找你拼命。
沈安叹道:“一切都是为了救人啊!叫来吧。”
“去弄些肉来烤!”
沈安既然愿意背书,张八年也不想多管,于是歌姬来了,在井边载歌载舞。
“要忧郁悲伤的,比如说……”
沈安见她们跳的欢快,不禁想起了后来的坟头蹦迪,觉得不大好,有碍观瞻。
“某就提个小要求啊!就是要悲伤,若是能伤心欲绝,重赏!”
几个歌姬商议了一下曲目,然后和沈安嘀咕了半晌,演唱会又开始了。
一个歌姬站在井边酝酿着情绪。只见她的眼神渐渐黯然,用标准的四十五度角看着天空……当泪水出来时,沈安不禁赞道:“好,这个专业,记住了,此人重赏!”
那几个歌姬一听就怒了,不就是流泪吗,谁不会啊!
“力拔山兮气盖世……”
那歌姬的嗓门尖利,带着悲痛的感情唱出了第一句。
“好!”
赵仲鍼拍手叫好,王雱矜持的道:“有些意思。”
张八年目瞪口呆,沈安赞道:“这唱的让某都想落泪了,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
赵祯一直在挂念着司马光的安危,等皇城司的人来说了沈安的意思,他也坐不住了。
什么叫做人力有时而穷?
你前脚给朕保证没问题,到了现场又嘀咕什么要看天意。
你什么意思?
这是个仁慈的君王,不过是考虑了一瞬之后,就叫人准备了一番,然后悄然出宫。
一路到了城外,皇城司的人带路,越走越偏僻。
陈忠珩嘀咕道:“司马光怎么会来这里?官家,要小心……莫不是有人谋逆吧。”
赵祯瞪了他一眼,但看看周围的冷清模样,心中也有些凉。
呱呱!
一只黑色的大鸟从一棵枯死的老树上飞了起来,呱呱叫着。
“是乌鸦!”
有人惊呼一声,然后说道:“在小人的家乡,说见到乌鸦就会……不吉利。”
赵祯看着那只缓慢飞行的乌鸦,不禁伤感的道:“他上次说要出来体察民情,朕就该派些人跟着,至少找人给他带个路。”
陈忠珩安慰道:“这事和您没关系,那司马光当年……”
一番巴拉巴拉后,赵祯的心情依旧沉郁。
“到了。”
有人看到了废弃的村落,赵祯赶紧下马,疾步而去。
陈忠珩紧紧地跟在他的身边,单手扶着他的胳膊,低声道:“慢些慢些……”
村里那些皇城司的人准备行礼,陈忠珩摆摆手,示意别打扰。
转过一间废弃的屋子后,前方豁然开朗……
一群人就站在侧面,赵祯看到了沈安和赵仲鍼等人,张八年也在。
他的目光转过去,然后身体就不可抑制的在颤抖着,气得浑身打颤。
“时不利兮骓不逝……”
一个歌姬站在井边流泪高唱着曲子,边上的几个歌姬在舞蹈。
瞬间垓下之战的惨烈和悲伤就弥漫开来。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那歌姬唱完就委顿在井口边上悲声而泣。
“霸王……”
这妹纸是彻底的入戏了。
这一刻影后附体……
好!
沈安不禁鼓掌喊道:“好!”
“好!”
“唱得好!”
周围一阵欢笑,沈安说道:“再来。”
另一个歌姬出场了。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竟然是诗经,众人不禁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