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你们考虑的问题的确存在,西行的道路是很拥挤”吴铭指了指接踵比肩的杭徽公路,淡淡地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公路上的民众加快速度……两位请看,那边两个挑夫就占了大半路面,挑子挡在路中,不上不下,实在碍事。以我看来,不如让那些个挑夫把东西全部扔掉。”
吴铭狡狯一笑:“这样做一来可以腾出不少空间,二来嘛,有那么多大包小包的东西落在路边,可以吸引日军的注意力第七师团来自北海道,第四师团则来自大阪,前一个是苦寒之地,那里的土著没见过大场面,看到金银财宝就想占为己有,而后者却出身商业之都,贪小便宜是骨子里的本性”
“我觉得这主意挺不错的,你们认为呢?”
黄绍蠕动了一下嘴唇,恨不得吐一口唾沫到吴铭脸上。
那群挑夫搬运的东西,都是士绅富豪尤其是政府官员的随身物品,黄绍自己就雇佣了二十多个挑夫,由一个排的保安团官兵押送。
吴铭这个建议,不啻于拿着刀子逼大家割肉啊
黄绍欲言又止,沉默不语。
宣铁吾胸口一阵起伏,阴测测地道:“吴师长,你允许普通百姓占据公路,我们挑夫搬点儿东西你却挑三拣四,难道就不怕犯众怒吗?”
“众怒?”
吴铭哈哈一笑,指着众多民众道:“若是将我的建议公之于众,我想一定会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宣将军,你认为呢?”
宣铁吾冷着脸:“吴师长,你可别太过分了”
“过分?宣将军言重了二位知道吗,现在到临安还有五十多里路程,日军第七师团主力已经赶到闲林,距离我们后队不到一天路程……要是被小鬼子咬上来,他们可不光要钱,还要命的”
吴铭摇了摇头,嘲弄地说:“现在某些人自己挡自己的逃生之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我说个典故吧……历史上金兵进犯汴梁,明明大宋都钱粮无数,但那些皇子皇孙和朝中大员,却舍不得开仓放粮,用钱鼓舞守军的军心士气,结果一朝城破,全部沦为金人的奴隶,钱粮一并归了金人……不作死就不会死,明末李自成包围北京,崇祯皇帝要求朝臣踊跃捐款,最后筹到的银子不足一千两,而李自成打进北京后,仅仅抄家灭族一项就劫掠了七千余万两白银…
说到这里,吴铭对二人一拱手,郑重地说:“二位,我这里把话挑明,现在我已经弹压不住下面的官兵,那些个挑夫的扁担时常会打到我们的战士和伤病员,惹得官兵怨声载道。这样下去,我怕会兵变”
兵变,吓唬一般人还行,吓不倒眼前两只老狐狸。
黄绍和宣铁吾都很清楚吴铭在新二师的崇高地位,在他身先士卒下,新二师从上到下都在咬牙坚持,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一起针对富绅和百姓的恶**件,又何来兵变之说?经过几日的行军,就是省、市政府的普通吏员和警察,也对吴铭敬之如天,谁敢冒犯吴铭的虎威?
“好了,吴某言尽于此,如何抉择就看二位的了”
吴铭告辞后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吩咐孙承元去叫杜平璋,看看有无紧急军情。孙承元才离开一会儿,一个衣冠普通的人忽然从人群中蹿出,从怀中掏出一把柯尔特19lal手枪,朝着吴铭射击。
由于事突然,孙承元听到枪声时吴铭已经倒地。不等刺客开第二枪,侍卫已经冲了上去,将手枪夺了下来,双手反剪背后按到在地。
“师座,你醒醒”
孙承元几个箭步折返回来,搂着昏迷不醒的吴铭,撕心裂肺地喊道。
这一刻,惊惶、恐惧、无助……
随着吴铭倒地,巨大的负面情感如重锤一般狠狠地击打在每一个人心上。
吴铭遇刺的消息,传遍西行路上的每一处,所有人听到噩耗后都如丧考妣
这三天来,吴铭就是十多万军民的主心骨,西行路上随时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扶老携幼,关爱妇孺儿童,帮助年老体衰者肩挑背扛,鼓励大家克服一切困难向西……日本鬼子固然可怕,但人们并不恐惧,因为有吴铭在,在战神在庇佑大家。
现在战神倒下了,没有倒在日军飞机轰炸下,倒在日军枪弹和炮火下,而是倒在刺客的暗杀下。
“啊——”
不知道是谁一声怒吼,冲了上去,愤怒的人群跟着一拥而上,从侍卫手里夺过刺客,拳脚相加,其中有白苍苍的老人,有哺育幼儿的妇女,还有十来岁的孩子……
侍卫们好不容易将愤怒的人群拉开,才现刺客已经毙命。
听到吴铭遇刺的新二师将校,纷纷赶到,警卫一连官兵将事现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西行路上的人们情不自禁停下步伐,揪心于吴铭的安危……每个人心中都在默默祈祷,各路神仙一定要保佑吴师长逢凶化吉
现场很快有人认出刺客是民政厅副厅长钱学名家的保安队长,黄绍和宣铁吾一听大惊失色,上前一看果然面善,只觉背心一阵冰凉。
很快负责维持该段路的补充三团官兵,将钱学名一家十余口全押到孙承元等人面前。腰宽体胖的钱学名一脸戾气,腮绑子横肉直抖,对着推搡他的民众大声喝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