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头一天夜里,时钟刚好敲了十二下,临安城西一个小村子内,万籁俱寂。
由于日寇入侵,宝贵的火药需要用来制造地雷和炸药包,加上兵荒马乱人心惶惶,寻常春节期间家家户户放爆竹的情况几乎绝迹,整个腊月和正月期间,大江南北一片寂静,完全感受不到节日气氛。
几名黑衣人走进村子,村口几条警觉的土狗一阵狂吠,前面带路者对后面跟着的人小声道:“杜先生,两位特派员已经等候多时了,这边请!”
“快,跟上!”新二军情报科主任参谋杜子淇中校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对几名属下小声命令。
来到一户农家门口,屋子里走出几个粗壮的汉子,为那人一脚将正在狂吠的土狗踢到一边,拱了拱手,将杜子淇等人迎进屋内。
屋子外面很冷,四面透风的屋子里温度也不高。
借助煤油灯的光亮,杜子淇冲着屋内站着欢迎的人群点了点头,客气地说:“各位,现在已经是农历元宵节,在此我代表我们军座以及新二军全体官兵,向新四军的弟兄们拜一个晚年!”
“吴军长威名赫赫,新二军从上到下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我们能得到祝福实在荣幸之至!”一个精神矍铄身着长袍的中年人扶扶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道。
杜子淇仔细看了中年人一眼,问道:“敢问可是张凤澜先生?”
“正是在下!”
张凤澜笑着点点头,伸手请杜子淇等人坐下。
杜子淇颇为激动与张凤澜握了握手,感叹地说:“我们吴军长专门来电,向我交代见到张先生后,向张先生表达他的问候。他说当初若不是张先生,他可能就死在上饶监狱里了。”
张凤澜听了唏嘘不已。
九年前初见吴铭时,他尚落魄潦倒籍籍无名,其后几年间此君竟若彗星一般崛起,从教导队长、营长、团长、旅长、师长、军长一路路晋升,到现在已经成为举国闻名的抗日英雄,众望所归的民族救星,不得不让张凤澜感叹世事变幻无常!
杜子淇松开手,笑着说:“贵军如今改编为新四军,今后在抗日战场上,我们两部可以通力合作,携手将日本鬼子赶出中国!”
“多谢吴军长关怀,新二军在正面战场屡屡成建制消灭日军,其中不乏主力师团,让日寇闻风丧胆,实乃抗日第一劲旅!不管是延安还是新成立的长江局,我党高层都认为吴将军乃爱国将领,是我党我军的好朋友,当年中央红军长征后留在苏区的游击队伤病员,正是靠吴军长提供的药品才保住性命。”
张凤澜的话绝非虚情假意,当初他面临绝境,也是吴铭好心搭救才渡过难关。
杜子淇是新二军情报头子,事务繁忙,时间不多,立即说起正事,问道:“不知道张先生约我见面,有什么要事?”
张凤澜轻轻一咳,指向旁边脸颊消瘦的中年人,介绍道:“杜先生,这位是长江局派来的陈先生。”
“杜先生,你好,自与新四军恢复联络后,我党高层就非常感谢吴将军的无私援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请尽管开口!”陈先生说话很客气,神情间透着一股书卷气。
“没事!”杜子淇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军座交代我说,新四军的弟兄都不容易,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帮!”
张凤澜与陈先生对视一眼,由陈先生开口:“这次我和老张请杜先生来,主要目的便是代表我党感谢吴将军对我们的情谊,若没有贵军帮忙,我们很多留守苏区的官兵可能熬不过那段无比艰难的岁月。”
“不过,我们现在确实有些困难,新四军改编不久,各种药品及医疗器械奇缺,我党希望贵军能帮忙解决一部分。我们新四军整编完成后,即开赴日占区,展开大规模袭扰作战。但经过三年艰苦的游击战,现在我们的武器装备极为简陋,就算是膛线都磨平了的汉阳造,大多数部队也只能两三个人合用一把,手榴弹以及迫击炮更是奇缺,我们很希望能得到吴将军的帮助。”
陈先生说完,目光炯炯地看向杜子淇。
当初红军曾经向吴铭买过药品,虽然现在江南红军改编为新四军从地下转到了地上,但购买药品和武器装备还是有诸多限制,而且价格奇高。现在**长江局派来的代表以及新四军的联络员都希望新四军能与新二军展开合作。
“关于药品交易,我们军座指示可以按照以前的交易方式办理,我们不会设置任何障碍!”杜子淇轻轻一咳,又道:“但如果需要我们提供****制式武器,暂时只能说抱歉,因为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然,如果贵军对武器不那么挑剔,我们可以提供一批在战场上缴获的日制武器,包括三八式步枪、歪把子机枪和掷弹筒等。由于我们的弹药生产线正在改造,匹配的子弹和榴弹暂时无法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