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在退却。
但不是溃退,只是进攻受挫后的退却,始终还保持着相对完整的队形。从这点来看,一旦他们再次取得火力和兵力上优势,随时可以对我军动逆袭。
前沿的第18师没有出击,只是依托阵地,用轻重武器对退却中的德军进行火力杀伤。
负责进攻的是来自西伯利亚的第78步兵师的战士们,他们排成松散的队形,喊着口号,昂挺胸地向前冲锋。前锋已经跟着坦克旅的后面接近了战壕,而后面的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森林里涌出来。
德军的炮弹不时地落在我军的队列里爆炸,把冻得结实的土地炸得泥土飞溅。散开的队列,倒是降低了一些伤亡,可仅仅是降低而已,伤亡依旧是不小。不时有战士惨叫着扑倒在地,前几排整齐的队形顿时变得稀稀落落。活着的战士没有丝毫地动摇,他们迈过战友的身体,喊着口号义无反顾地继续向前冲锋。至于倒在地上的战士,如果只是受伤,自然会有后面的卫生员前去救治;如果不幸牺牲了,那也没有办法,战争嘛,哪有不死人的。
看到这一切,我不禁暗自感慨:这音乐的魅力就是大,能让听到歌声的战士们个个信心爆棚。从眼下的战局来看,击退德军已是十拿九稳。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老毛子的词汇太贫乏,部队每次冲锋,除了喊“乌拉!”好像就没有其它的口号可喊。像现在的冲锋,怎么也得喊些“活捉古德里安”之类振奋人心的口号。
虽然从现在的情况看,我军占据着极大的优势。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局部的优势只是表面现象,第16集团军的纵深缺乏足够的预备队,为了守住现在的防线,罗科索夫斯基不得不冒着风险,把部分兵力从暂时不危险的地段撤下来,调到有被敌人突破的危险的方向来。
谁都知道他这样做,是在赌博和冒险,由于敌人在数量上超过我军许多,有巨大的机动力和绝对的空中支援,因此他们在战斗过程中比较容易地建立起突击集团。大地封冻对他们有利,他们可以随时在任何地方实施突击,让我们疲于奔命。
卡图科夫旅的坦克已经冲进了德军的队列,我方的炮兵怕误伤到自己人,开始进行延伸射击,炮弹落到了德军步兵后退的必经之路上。
见到自己的后路被截断,坦克也被一辆接一辆地击毁,再加上潮水般向他们涌过去的战士,德军开始慌乱起来。冲在最前面的西伯利亚战士,有的端着步枪跑几步便半蹲下身子开一枪,然后再站起来往前冲;有的则是猛冲一气,冲到敌人面前,直接举起刺刀猛刺过去。德军已经溃不成军,根本挡不住如下山猛虎般的战士,本个别意志薄弱的士兵掉头就跑,恐惧像传染病一样互相感染着,开始只是一两个士兵逃跑,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逃跑的队列,整个队伍乱哄哄地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你拥我挤地漫无目标地乱跑起来。
充满战斗激情的西伯利亚人紧追不舍,在近卫坦克旅和集团军炮兵的支援下,接连占领了德军的若干出阵地,将他们远远地赶离了我军的防御阵地。敌人被击溃了,原本岌岌可危的防线稳住了,第78师战士们的英勇表现挽救了我军不利的态势。
战斗进行到中午,我军的进攻部队已经突击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了。看到战局正朝着有利的方向展,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放下已经举了差不多一个上午的望远镜。刚想转身,却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幸好有人及时地托住我,我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扭头一看,原来是罗科索夫斯基,他关切地问:“丽达,你不要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