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布科夫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兴奋异常,哪知道他只是淡淡地喔了一声,然后松开我的手,把身子一侧,指着旁边一位穿便服的人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是区苏维埃的人民委员卡谢夫斯基同志。”
那人听布科夫向我介绍完他的身份,连忙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来和我握手。看这面前这位戴着列宁帽,穿着质地讲究做工精细的黑色呢子大衣的负责人,我只是礼貌性地和他轻轻一握就松开了。
布科夫招呼我坐到了一个空位上,然后分开双手,手心冲下向下按了按,说道:“大家都坐下,我们接着开会。”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刚才因为我进来而站起身的指挥员们纷纷又坐了下来。
等大家都做好,我抢先言道:“大尉同志,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一下。我看见外面的战士们在砍伐树木,不知道他们用这些树木去做什么?”
“修防御工事!”布科夫马上不假思索地答道,说完又接着补充说:“最近天气冷气温低,地面已经被冻住了,如果不用炸药的话,根本没法挖掘战壕,所以我只能命令战士们砍伐树木去修筑防御工事。”
“防御工事?”听到他这么说,我有些不解地问:“我们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在兵力对比上,我们本来就占有人数上的优势,再加上坦克师的配合,夺回希姆基没有什么问题,用不着修什么防御工事啊?”
布科夫看着我,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您有所不知,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我营的任务又有了变化。上级命令我们,放弃攻击希姆基的任务,改为在森林构筑防御阵地,挡住敌人的前进道路,等待援军的到来!”说着,指向旁边的卡谢夫斯基,补充道:“卡谢夫斯基同志就是来传达新命令的。”
“是啊!指挥员同志。”卡谢夫斯基马上接过布科夫的话题,向我解释说:“您也知道,我们是民兵,不管从装备还是战斗力来看,和正规部队都有很大的差距。恕我自言,从目前的情况看,别说我们了,就算是同等数量的正规部队,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对面的敌人消灭掉,所以我们必须先在这里坚守。区苏维埃已经出了命令,要求战士们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一步也不许后退,等援军到来后,再择机消灭敌人。”
“不行!我反对!”我马上站起来极力反对这个不合理的命令,“我们必须组织进攻!如果不消灭这些占领希姆基的敌人,那么他们就会用预备队来加强这里的兵力,并将这里作为新的进攻出点。要知道,同志们啊,克里姆林宫就在我们身后二十公里,敌人的坦克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开进红场。”
卡谢夫斯基耸耸肩膀,把头一歪说:“指挥员同志,虽然您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您要知道,这道让部队马上转入防御的命令,是区苏维埃布的,作为下级,只能去执行,而不允许对命令质疑和讨论的。”
听完他的话,我心里那个气啊,这简直是外行指挥内行,一群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的政工人员,懂个屁的军事啊,就知道坐在那里瞎指挥,如果不是他们,战争初期的损失相对要小许多。一想到这些,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马上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行!我还是那句话,等坦克部队一到,部队必须马上起进攻,我们绝对不能让敌人在希姆基站稳脚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把头扭向布科夫所在的位置,接着说:“大尉同志,我建议您立刻进行战前部署,准备起进攻,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布科夫苦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把目光投到了自己在帐篷里的那些部下身上。也许是因为他没有表态的缘故,在场的军官们怕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都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看法,一看到布科夫的目光望向自己,纷纷避开他的目光,不是把头扭向一边就是埋下头去。布科夫的目光在帐篷里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任何人言,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把身板一挺,猛地站起身冲着卡谢夫斯基说:“委员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师长的意见很正确,您是怎么看的呢?”
卡谢夫斯基愣了愣,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把脸一板,固执己见地说:“不行,大尉同志,请注意您的立场,要知道区苏维埃的命令是不容更改的,必须坚决地执行,否则后果自负。还有,大尉同志,我现在命令您,让战士们继续构筑防御工事,要做好打一场艰苦防御战的准备。”说这话时,还轻蔑地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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