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站的岗亭旁停着一辆卡车,远远望去有点眼熟,像是刚才坐的那辆顺风车。顺风车,为啥会停在检查站不走呢?要知道司机的证件可是齐全的,查车的中尉检查后就马上放行了。难道来解围的库舍列夫上尉就是那个司机叫来的?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头一热,暗自感慨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不由地加快脚步,想立即找到司机问个究竟。
几名穿着短皮大衣挎着冲锋枪的战士,原本在栏杆旁来回地踱来踱去,见得我们这一大帮人过去,连忙立正向我们敬礼,同时把栏杆升了上去。
我快步地走到卡车旁,看见驾驶室里空荡荡地没有人。便随手拉着一名离我最近的战士,高声地问道:“战士同志,这车上的司机去哪里了?”我担心司机因为帮我说话,被检查站的人扣起来了。
“少校同志,请您不要激动。我刚才离开时,他还待在他的卡车这里没走呢。”库舍列夫上尉怕我火,急忙过来劝说。接着他四处张望了一番,大声地喊起来:“阿扎罗夫,阿扎罗夫,你小子跑什么地方去了?”
“来了!来了!别叫了,我这就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路边被积雪覆盖着的隆起的土屋式掩体传出来,门被向外推开,从屋里走出一名没戴军帽的黑头年轻军人,嘴里还嘟囔着:“见鬼的库舍列夫上尉,我刚进屋想喝杯热茶,水还没有烧开呢,就听见你就在外面喊个不停。”
听到上尉喊司机的名字,我才知道他叫阿扎罗夫,从他对待上尉的态度看,两人无疑是认识的,那么上尉来为我解围这事上,阿扎罗夫十之八九是起了关键作用。我友好地喊着他的名字:“阿扎罗夫,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放下手中提着的口袋,腾出双手向他伸过去。
“您好,少校同志。很高兴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阿扎罗夫握着我的手一边使劲摇晃着,一边低声地说:“我和检查站的指挥员库舍列夫上尉是老朋友,需要我帮你搞一张通行证吗?不然的话,您即使进了城,遇到巡逻队就麻烦了,没准到时他们真的会把您当成逃兵抓起来。”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估计来接我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谢谢你给予我的帮助,如果不是你的话,估计我还在和检查站的战士们对峙着呢。”
上尉走过来,拍拍司机的肩膀,说:“好了,阿扎罗夫。我已经把少校同志接过来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我说,你在这里停留得够久了,是不是马上开车把粮食送到仓库去,没准那里的工作人员等你都等急了。”
司机又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松手后向我敬了军礼,说:“我要走了,少校同志,祝您好运。”转身上了汽车,坐在方向盘后面,向我挥了挥手,然后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
看着车越开越远,上尉和另外一个高个子战士走到我面前,说:“少校同志,这是来接您的司机。您看,是现在出,还是到屋子里去暖和一下再走。”
我瞥了一眼高个子,冲他点头微笑,伸手去轻轻握了一下,然后回答上尉:“谢谢您的好意,上尉同志。不过将军和政委应该等急了,我还是马上出吧。”
“那么请上车吧,少校同志。”高个子司机引我来到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前,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等我上了车后,才从车后绕过去,坐进了驾驶室,动了汽车。
车开动后,司机边开车边递给我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说道:“少校同志,这是希金政委让我交给您的。”
我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一本军人证、一份出差证和一张临时通行证。我打开军人证看了看,里面的军衔已经调整为少校。
因为是白天,我不时地从窗口望向天空。司机从后视镜觉了我的异样,提醒我说:“少校同志,进了城市后,您不用担心会遇到空袭。”
“为什么呢?”看到道路两旁残破不堪的建筑物,我忍不住问道。
司机冷笑着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法西斯匪徒围困了我们的城市,企图用饥饿和炮弹来消灭我们,才舍不得把他们宝贵的炸弹再投到我们的城里来呢。”
司机把车开到一栋三层楼的大理石建筑物前停下,然后转身对我说:“到了,少校同志。将军和政委的办公室在二楼。”我向他道谢后,提着自己的行李和武器下了车。
我走到入口处,被门口执勤的战士拦住,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战士客气地问我:“指挥员同志,请问我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我是奉命来见希洛夫将军和希金政委的。”
“请出示您的证件。”战士丝毫没有因为我的军衔高,就对网开一面,依旧一番公事公办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