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朱可夫的通话结束后不久,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我连忙喊了一声:“进来!”
我的话音刚落,维洛尔、米海耶夫推门走了进来,两人的后面,还跟着那位投诚的格拉姆斯上尉。
当三人进门后抬手向我敬礼时,我还特别留意了一下格拉姆斯的敬礼方式,深怕他给我行那个臭名昭著的纳粹军礼。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格拉姆斯的敬礼方式和维洛尔他们一样,都是把右手五指并拢自然伸直,中指微接帽檐右角前约2厘米处,手心向下,微向外张,同时注视着我。
敬礼结束后,维洛尔就急匆匆地说:“报告师长,我们有大麻烦了。”
“什么事?”我听她这么说,不由心里一紧,暗说我们的伪装,不会这么快就被德国人识破了吧?
维洛尔说:“这件事情说起来很复杂,还是由格拉姆斯上尉来向您汇报吧。”说完,她转过身去用德语向着身后的格拉姆斯叽里哇啦说了几句。
格拉姆斯点点头,向前一步,叽里哇啦向我汇报起来,旁边的米海耶夫及时地为我做着同步翻译:“师长阁下,我很遗憾地告诉您,刚才我接到了团长先生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为了确保交通线的安全与畅通,将会调派三个东方营驻扎在铁路沿线,每十公里摆一个营。从上级最新的安排来看,我们这个车站南北两个方向都会摆上一个营。其中离我们最近的那个营的驻地,在阿勃加涅罗沃车站南面三公里的地方处。”
“东方营?!”听到这个名词。我不禁蹙起了眉头。
看到我这个表情。格拉姆斯显然误会了。他还以为我不清楚东方营是什么,主动为我解释说:“德国在东线招募的军队统称为‘东方士兵’,其中就包括了从东欧各地志愿加入德**队的士兵,他们身着德军制服并负责看守德军的交通线,在德军后方与敌方游击队进行作战有时甚至负责防守前线某些不重要的阵地节点,这些士兵通常会以营为建制并且很少大于此规模,他们的存在大大增加了德军的战斗力以及反游击作战的能力。”
“东方营里有苏军战俘吗?”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有的。”格拉姆斯上尉肯定地回答说:“在战争的初期。我军俘虏了大批的苏军官兵。起初根本没有考虑过将这些战俘编入德军。但1941年冬季我军在莫斯科城下的惨败,预示着‘闪电战’的破灭,帝国的东方政策也随之生了转变。1942年1月,德国国防军开始计划在苏联少数民族中招募志愿兵组建‘东方军团’。在获得了希特勒允许后不久,大批东方部队陆续组建了起来,包括11个营的‘亚美尼亚军团’、14个营的‘阿塞拜疆军团’、14个营的‘格鲁吉亚军团’、5个营的‘高加索穆斯林军团’(由阿塞拜疆人、车臣人等组成)、34个营的‘土耳其斯坦军团’和8个营的‘伏尔加鞑靼军团’。据我所知,在今年8月12日,南方集团军群攻占了卡尔梅克自治共和国府埃利斯塔,德**官在这个卡尔梅克蒙古人聚居区大肆进行宣传鼓动后,有3000名卡尔梅克蒙古人主动加入了德军。成为新的东方营的成员之一。”
听格拉姆斯说的这些,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情平淡地对他说:“继续说下去。”
“但是德军统帅部对这些‘东方军团’并不放心,担心这些部队会在同俄国佬……”
“嗯?!”我听到格拉姆斯不小心用到‘俄国佬’这个带侮辱性的称呼时,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
听到我的哼声,格拉姆斯马上醒悟了过来,知道自己所处的阵营不同,有些词不能随便乱用。他的脸涨的通红,连忙纠正说:“不对,不是俄国佬,应该是苏联军队。德军统帅部怕东方营和苏联军队作战时,反戈一击,于是除了把他们以营为单位分散安插到德军各个部队中去,同时还在营里建立了由党卫军官兵组成的‘东方士兵监察组’。”
听到东方营里居然还有一支党卫队的小部队,我饶有兴趣地问道:“格拉姆斯上尉,您所说的这个‘东方士兵监察组’的组成是怎么样的?”
格拉姆斯连忙介绍说:“通常监察组的组长,会由一名党卫队突击队小队长来担任,他的军衔是党卫队一级上士。副组长是两到三名党卫队一级小队长,他们都是党卫军二级上士军衔。剩下的五六名组员,通常是党卫军一等兵或者二等兵。”
“那东方营里的通讯器材数量多吗?”在我的印象中东方营的战斗力,远远弱于德军,假如他们的通讯器材多的话,我可以考虑消灭他们来充实我的通讯连。
没想到格拉姆斯却摇摇头说:“为了防止东方营的电台被缴获,导致泄密,所以他们是没有配备任何通讯器材的。即使是上级有什么命令要下达,也是以书面命令的形式通过通信兵送到该营的指挥官或者监察组的组长。”
听完格拉姆斯的介绍,我扭头望着维洛尔,有些不解地问道:“政委同志,不知道你所说的大麻烦,是指什么事情?”
维洛尔听到我这么问,脸上不由露出了诧异之色,她吃惊地说:“师长同志,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这个车站被两个东方营夹在中间,夜间的行动会受到限制吗?”
我听她说完,耸了耸肩膀,轻松地说道:“不就是两个东方营么,这算不了什么,把他们解决掉就可以了。”
我的话把维洛尔吓了一跳,她有些激动地提醒我:“师长同志。我没有听错吧。您说要把这两个东方营解决掉?”
“没错。你没有听错,我的意思就是把他们都解决掉。”我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
“可是,怎么解决啊?要知道,这两个东方营的营地和相邻的德军营地就只间隔两三公里。那里不像我们的车站周围还有几个小山坡,到处都是草原或者开阔地,一旦生战斗,就算没有任何通讯器材进行联系。那些被惊动的德国人也会蜂拥而至,到时我们的进攻部队就会遭到前后夹击的。”
站在旁边的格拉姆斯听完米海耶夫的翻译后,也附和着说道:“是的,师长阁下,一旦在东方营的营地里生战斗的话,附近的守军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增援。”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膀,用遗憾的口吻说道:“很抱歉,我认为您的这个计划是行不通的。”
看到两人都这么忧心忡忡,我反而放下心来。既然连自己人都不相信我能轻松地解决掉两个东方营,那么德国人就更加想不到了。这样的话,我对这个计划的实施,就更有信心了。
我把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微笑着对面前的三人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我们去攻打东方营啊?”
维洛尔被我的话搞糊涂了,她膛目结舌地盯着我,好半天才迟疑地说道:“师长,您刚才不是说要把东方营解决掉吗?”
我点点头,重新坐直了身体,向几人招了招手,说道:“你们都过来,看看德军和东方营的分布情况。”等三人都围在桌子的边上时,我抬头对格拉姆斯说道:“上尉先生,营地的分布情况,还是由你来向大家介绍一下吧。”说完,我把桌上的那张全是德文的地图推到了他的面前。
格拉姆斯也没和我客套,直接指着桌面上的地图就讲开了:“我们的营地是按照间隔五公里标准来分布的,也就是说在车站的北面和南面五公里外,都有我军的营地。你们夺取车站的行动之所以没有暴露,我估计还是和周围这些小山丘有关,由于它们的遮挡,你们在袭击北面的营地时,我这里只听到了很微弱的枪声,再加上又没有接到友军的警告,所以并没有加强车站的警戒。当你们在夺取车站时,远在几公里外的友军,也同样听不到多大的动静,所以当上级指挥官打电话来询问时,我只需要说是遇到了游击队的骚扰,就可以把事情遮盖过去。可东方营和这些营地之间,既没有山丘遮挡,距离也不太远。我们要想在消灭东方营的时候,想不惊动其他营地的部队,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格拉姆斯的话说完后,维洛尔连连点头表示肯定,她见我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桌面的地图,忍不住好心地提醒我:“师长,我认为格拉姆斯上尉说得对,德军和东方营的营地距离太近,最多十分钟,他们的增援部队就能赶到,而我们根本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
我没有接维洛尔的碴,而是继续问格拉姆斯:“上尉先生,北面的那个东方营,是驻扎在清晨列车被炸毁的地方吧?”
“是的,师长阁下。”格拉姆斯肯定地回答。“我们南面的东方营是阿塞拜疆营,而北面则是格鲁吉亚营。”
我这才扭头对维洛尔说:“维洛尔政委,现在我来向你介绍一下我的作战设想。等十一点的时候,你派一支小部队乘坐摩托车,携带机枪、迫击炮,前往南侧的德军营地附近,对敌人的营地用迫击炮轰,用机枪扫射。”
“要是把德国人引出来,我们该怎么办?”维洛尔说这话时,警惕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格拉姆斯上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