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打光了冲锋枪里的子弹后,又缩回了房间里,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中士见这轮进攻又没有奏效。只好起身跑回到我们的身边,低声地向我们请示:“师长、营长,在你们上来之前。我们曾经冲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一名战士在踹门时。就被里面射出的子弹打倒了。敌人现在越来越狡猾,这次居然没等我们接近,就冲出来开枪。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莫罗佐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扭头望着我,等待我来向中士下达命令。
在下达命令前,我要先搞清这里的状况,所以先问中士:“除了这个房间外,其余的房间还有敌人吗?”
中士摇了摇头回答说:“应该没有。”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用手指着走廊补充说,“最里面的房间应该还有人,不过应该不是德国人,而是我们自己人。因为我们攻上来的时候,敌人朝那个房间的进攻,刚刚被打退了。”
听完中士的介绍后,我对目前的敌情有了初步的了解,也有了相应的解决办法。我把中士叫到自己的身边,指着走廊里的房间对他说:“中士。你带人进入德军旁边的房间,用手榴弹把墙炸开,然后趁敌人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再从炸开的洞口冲进去,用冲锋枪扫射,就可以把里面的敌人消灭。”
中士听完我的话以后,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明白!”随后他弯着腰冲进走廊,将卧倒在地上的两名战士拉起来,快速地破门进入了德军旁边的房间。
“这种办法有效吗?”莫罗佐夫心中没底地问道。
我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放心,莫罗佐夫同志,敌人做梦也想不到我们的战士会从隔壁把墙炸开。他们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门口,所以我的计划是可以成功的。”
正说着话。中士带着两名战士从屋里跑出来,顺手关上房门后。直接扑倒在地上。
“轰!”几乎是在他们卧倒的同时,那个房间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将房门炸得飞了出来,接着大股的浓烟和碎石从房里喷了出来。中士从地上爬起来,高声地喊了一句后,带头冲进了房间,接着四五名战士也纷纷爬起来,跟在他的后面冲进了房间。
刚才的爆炸,不光震得楼板颤抖,同时也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以至于中士刚才冲进房间以前喊的是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楚。直到几分钟以后,中士带着他的部下从德军那个房间里走出来时,我的听力才恢复正常,同时也明白屋里的德军被我们的战士全消灭了。
我和莫罗佐夫快步地来到了中士的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地问道:“干得好,中士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脸被硝烟熏得漆黑的中士咧嘴一笑,回答我说:“报告师长,**师炮兵营迫击炮连一班长中士柯热夫尼科夫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我正想在勉励这位中士几句,忽然从走廊最靠里的房间里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喂,是自己人吗?”
突兀出现的声音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中士连忙把我往旁边一推,并挡在了我的神情,用枪指向了声音传来的那个房间。
莫罗佐夫从我的身旁经过,朝那扇门走近了几步,大声地说道:“喂,里面的听着,我是**师炮兵营营长莫罗佐夫少校,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听到莫罗佐夫的回答,那扇门微微地敞开了一些缝隙,接着刚才的那个声音又传来:“我们是近卫第42团的,我们的团长负伤了,正在房间里躺着呢。”
听到是近卫第42团的,我连忙拨开挡在我身前的中士,朝门口方向走了几步,和莫罗佐夫并肩而立,接着提高嗓门说:“我是**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是叶林上校在里面吗?”
听到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房门马上敞开,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尉站在门口,抬手向我敬礼:“您好,上校同志。”
我走进房间一看,只见一挺机枪横在地上,机枪手面朝天地躺在地上,脸上满是鲜血。从尚未凝固的鲜血来分析。他刚牺牲不久。第42团的团长叶林上校,此刻正浑身是血地躺在房间的一角,身体四周是满地的碎石和弹坑。看来他们在这里坚持的时间不短。
我连忙走到叶林上校的身边蹲下,握住他的一只手。关心地问道:“上校同志,生了什么事情,您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呢?”
原本双目禁闭的叶林上校,听到我的声音,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后,有气无力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谢谢您救了我。我的团指挥部就设在这里。由于敌人同时从苏维埃大街的东西两侧动进攻,我团的战斗人员剩下的不多,所以我把团部的大多数人员都派上了战场。没想到就是这样,也没挡住敌人的进攻,还让一股敌人误打误撞地冲到了我的团指挥部,把我们困在这里了。”
和我一起进来的莫罗佐夫见叶林的伤势严重,连忙叫了几名战士进来,让他们拿出身上的急救包,并亲自动手简单地为上校进行了包扎。
莫罗佐夫为叶林上校包扎完毕后,站起来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躺在面前的叶林,随即吩咐莫罗佐夫:“少校,找几名战士把上校同志送到马马耶夫岗。我们那里有卫生队,可以为上校进行治疗。”说着,我抬手拍了拍叶林手下的那名少尉的肩膀,友好地说:“少尉同志,你也和我的战士一起走,记住,一定要保护好你们团长的安全。”
“是!”少校响亮地答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外面忽然传来中士的声音。
我和莫罗佐夫不约而同地扭头向门外看去。想搞清楚这个时候来这里的是什么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是警卫营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你不认识我吗?”
“对不起。上尉同志!我没有看清楚是您,请您原谅!”中士礼貌地向巴斯曼诺夫解释着。跟着又说道:“师长和莫罗佐夫少校在前面的那个房间里,正和友军的指挥员说话呢。”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巴斯曼诺夫出现在了门口。看到我和莫罗佐夫都在这里,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如释重负地说道:“谢天谢地,师长同志,我可找到您了。”跟着又用责备的语气对我说,“我把一排留下就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没想到您还是把他们全部都投入了战斗。幸好您平安无事,否则我就是跳进伏尔加河,也洗不清我身上的罪恶。”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明白巴斯曼诺夫这么说,是故意扮同情,但对于他的关心,心里还是感到暖暖的。“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敌人在遭受我们的打击后,纷纷逃向了一月九日广场,从东入口至广场这段街道及两侧的楼房,都被我们占领,里面的德军已经全部清除。退向广场方向的德军,正在和近卫第42团的战士生激战。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敌人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撤退的。”
听说警卫一连已经肃清了通往马马耶夫岗路上的残敌,我心里悬着的大石算是落了地。我指着躺在地上的叶林对巴斯曼诺夫说道:“上尉同志,这位是近卫第42团的团长叶林上校,他在刚刚的战斗中负了伤,你立即抽调了六名战士,扎一副担架,抬上校同志去马马耶夫岗,并送到卫生队去。”
没想到巴斯曼诺夫听完我的命令,没有马上安排人手执行,而是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静。见到这种情景,我气得踹了他一脚,大声地说:“巴斯曼诺夫上尉,你的耳朵聋了,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巴斯曼诺夫见我火了,只好苦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经过刚才的战斗,警卫一连目前只剩下了十五名战士,要是一下抽六个人走的话,我们的力量就单薄了。”
“哪怕把所有的人都抽走,也要完成好我下达的命令。”当着友军指挥员的面,撤回自己刚刚下达的命令,会让我觉得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你不知道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讨论的吗?执行吧!”
虽然我的语气很严厉,但是巴斯曼诺夫还是迟迟不向他的部下布命令。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叶林身边的少尉说话了:“奥夏宁娜上校,谢谢您的好意!你们的兵力单薄,也许接下来还会和敌人生战斗,兵力不宜分散,所以护送团长的事就由我来负责,您只需要再派一个人帮我抬担架和当向导就行了。”
见友军的少尉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巴斯曼诺夫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拖延下去,马上出门吩咐手下扎担架去了。
等巴斯曼诺夫离开后,我扭头对莫罗佐夫说:“少校,你手下应该还有多余的人手吧。巴斯曼诺夫从警卫连抽一个人,你从走廊上的战士里抽三个人,和这名少尉一起护送叶林上校到马马耶夫岗去。”莫罗佐夫看了看躺在地上叶林上校,又瞧了瞧蹲在一旁的少尉,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担架很快就扎好了,四名战士进屋抬着叶林上校的四肢,将他放上了担架,然后抬着往外走。在走廊里走的时候、抬着还比较轻松。下楼梯时,走在前面要把担架高高举起,后面的要尽可能地放低,但由于在刚才的战斗中,有几级台阶被炸坏了,抬担架下楼就越困难了。刚走到二楼,抬担架的四名战士明显就有些吃不消了。还是莫罗佐夫有眼力价,马上又叫了几名战士上前帮忙,才顺利地把担架抬到了一楼。不过饶是如此,几名战士走到街道上时,还是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送走了叶林上校,我举起望远镜向广场望去。只见广场上完好的装甲车只剩下了一辆,还有七八名德军士兵躲在车后,和巴甫洛夫大楼的守军对射着。在那辆被击毁的装甲车附近,至少躺了将近二十具德军尸体,看来巴甫洛夫他们打得相当不错,居然打死了这么多的敌人。
我在进入楼房参加战斗前,曾经命令莫罗佐夫用迫击炮轰击那些广场上的德军,从现在的情况看,他显然还没执行我的这个任务。我正想回头吩咐莫罗佐夫继续执行我的命令时,空中传来了炮弹的尖啸声。
七八枚炮弹落在装甲车的四周爆炸,将躲在车后的几名德国兵炸得高高飞起,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侥幸没有被炸坏的装甲车被突如其来的炮击吓坏了,驾驶员立即动车辆,在原地打了一个转,调头向广场中间仓皇逃去。在逃跑时,还将两名躲闪不及的德国兵碾在了车轮之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