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索夫的表态,让我感到了强烈的恐慌,他作为一师之长,都没有收复城市的信心,那他手下的那些指挥员,会不会也抱着和他一样的心理呢?不行,这个布托沃一定要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并遵照瓦图京的命令,坚守三天以上。
想到这里,我望着巴克索夫说:“上校同志,您应该知道布托沃的重要性。一旦德军站稳了脚跟,那么他们就会把这里,作为他们进攻奥博扬的进攻出点。只要奥博扬失守,那么通往库尔斯克的道路就会被打开。巴克索夫同志,情况是非常危急的,以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能力,他们在一两个小时内,就会冲到奥博扬。”
“看来我们必须要尽快将德军从城里驱逐出去,并牢牢地守住布托沃,让他们一步都不能前进。”巴克索夫一脸无奈地问:“允许我到前沿去指挥进攻吗,司令员同志?”
虽然巴克索夫成为我部下的时间不短了,可我从来没见过他指挥作战,不知道他的能力究竟如何。此刻听他说要去前沿指挥战斗,我连忙接口说道:“可以,上校同志,我跟您一起到前沿去。”
听到我这么说,巴克索夫皱起了眉头,劝说道:“司令员同志,假如我是您的话,我就会放弃这个荒唐的念头。作为一位集团军司令员,您根本没有必要到前沿去冒什么生命危险,要知道那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子弹打不到的,甚至还会遭到敌人的炮击。”
对于巴克索夫的担忧。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您别吓唬我。上校同志。要知道从我入伍开始。几乎就一直待在前线,参加过的战斗可能比您能想象得还多。”说到这里,我稍微停了一下,因为我看到巴克索夫的脸红了,赶紧放缓语气说:“我要去见见你的部下,看看那些准备收复布托沃的人,以集团军司令员的身份,给他们鼓鼓气。”
巴克索夫犹豫了片刻。随即转过身向站在桌边的指挥员们大声号施令:“所有的团长,都跟我来,我们到前线去。”
在沿着交通壕往前沿指挥所去的路上,我低声地问在前面引路的巴克索夫:“上校同志,布托沃的居民疏散没有?”
巴克索夫听到我的问题,放缓了脚步,扭头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昨天的会议结束后,我回到城里连夜组织人手,安排居民们疏散了。”由于我在听完后。没有立即表态,巴克索夫不免有些忐忑起来。主动向我承认起错误来:“司令员同志,我错了,我不敢在没有向您请示的情况下,就将城里的居民疏散了。”
巴克索夫的话让我一愣,本来我正在想如果他们没有及时把城里居民疏散的话,在今天的攻防战里,平民的伤亡比例一定大得惊人。没想到巴克索夫却误会了,他以为我没说话,是在心里怪罪他呢。我连忙笑着对他说:“上校同志,瞧您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您连夜疏散了居民,不光没有错,相反还有功劳呢。”
我的话却没有让巴克索夫感到安心,他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上级不是说疏散居民,会对部队的士气产生不好的影响吗?”
我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上级之所以不愿疏散居民,是考虑到我们的指战员们修筑了工事,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捍卫我们的防御地带。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任何人不用背井离乡地被疏散到其它地方去。可是你看看今天的这种情况,假如不是连夜将居民转移了,那么在德军的炮击和轰炸中,将会有多少无辜的平民失去生命?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会说您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这么一说,总算让巴克索夫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我接着又问:“上校,待会儿您打算派哪支部队进攻布托沃啊?”
巴克索夫想了想,回答说:“我打算派201团出击,他们今天一直作为预备队留在后方,还没有参加过战斗呢。”
我们还没来到前沿指挥所,就感受了战场的气氛,不是有零星的炮弹落在战壕的前后爆炸,带着热度的泥土从空中落进战壕,撒得我们浑身都是。
巴克索夫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营的指挥所,这里离布托沃只有五百来米远。看着我们一群人走进掩蔽部,坐在里面的两名指挥员连忙站起来,抬手向我们敬礼。
站在巴克索夫旁边的那位胖乎乎的中校,是近卫第201团的团长,他笑着向我介绍说:“司令员同志,这是一营营长和他的教导员。”说完,他扭头冲着营长问道:“大尉同志,你们营做好进攻的准备了吗?”
左边那名大尉在片刻的迟疑后,果断地回答说:“报告团长同志,全营已进入出击位置,请您下达进攻命令!”
中校听了他的话,没有马上回答,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巴克索夫,而巴克索夫又把目光转向了我。我冲巴克索夫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开始进攻。于是巴克索夫冲着大尉猛地一挥手,大声地说道:“行动吧,大尉同志,把布托沃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
“是!”大尉答应一声,和他的教导员一起离开了指挥所。
等两人离开后,巴克索夫走到了另外一侧的门口,转身礼貌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这里是观察所,可以看到战场上的情况。”
我穿过房门,来到了观察所里的瞭望孔前,举起搁在旁边的望远镜,朝外面望去。只见远处的布托沃边缘的房屋,都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在还没有完全倒塌的那些残缺墙壁后面,隐约可以看到晃动的人影。
没有冲锋号也没有口号,近卫师的战士们在各级指挥员的带领下。从战壕里爬出来。端着武器就朝着被德军占据的城市大踏步前进。一炮弹飞过来落在人群中爆炸。横飞的弹片顷刻间将七八名战士削倒在地,其余的指战员如同没有看见,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