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老将军最后的日子里,让他舒心些。”刘毅有些庆幸自己来了,否则黄忠的最后一面他都见不上。
“喏。”黄荣擦了把泪,点头道。
“这里不是军中,我说的也不是命令!”刘毅叹了口气,拍拍黄荣的肩膀道:“别哭丧着脸,看着闹心,我这几天便留在这儿。”
“是!”黄荣担心道:“莫要耽误了太傅大事。”
“大桥非一日可成,有马均在那边看着,我放心。”刘毅摇了摇头,离开黄府之后,默默地回到自己再岳阳的居所,虽然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但这里的家,定期都会由岳阳衙署派人过来清理,倒也能住,只是偌大的院落,空荡荡的,一个人住在这里有些瘆得慌。
天下一统,对刘毅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抛开朝中所有的事情开始安心的展基建,建立书院,搞民生,促进农业和手工业以及商业的展。
长江大桥设在江夏和长沙之间,不过这工作有很高的技术含量,不是你招人过来就能做,也幸好,灭魏之战得了马均这样一个人才给自己出了不少主意,若是单凭自己的话,可设计不出这样一座横跨长江的大桥。
不过先得把蒸汽船做好,刘毅如今来到岳阳,倒也不只是为了看看黄忠,第一艘蒸汽船,就准备在这岳阳铸造,设计图纸他都已经跟马均设计好了,如今已经正式开工。
接下来的时日里,刘毅除了每天跑一次港口之外,大多数时候,倒是都在黄忠府里待着,一直到快到年关的时候。
“怎敢劳烦太傅搀扶?”黄忠的院子里,黄忠在刘毅的搀扶下,在院落中的亭子里坐下,看着满园枯萎凋零的植物,黄忠叹了口气。
“我是位高,又没残缺,怎么不能扶?”刘毅坐在黄忠对面,喝着茶,笑道:“你要想去哪里看看啊,跟我说,我给你想办法,想去哪就去哪!”
“不了,该去的,都去了,这天下,我这一生跑了大半,如今也累了。”黄忠摇了摇头,看着这院落笑道:“太傅可记得当年你建此城的时候,这岳阳可没多少人,再看现在,偌大岳阳,都成了南来北往的枢纽之地,我这院落,司空可知那些人出价多少?”
“按照如今的市价来说,少说也得五千万吧?”刘毅笑道。
“哪够?”黄忠此刻笑的像个财迷:“这可是太傅亲自所建,虽然不大,但老将打听过,其他人家里可没有升降梯,地下粮仓这些东西,那可是太傅亲自设计的,如今这房屋宅院,只要挂上太傅之名,少了亿钱可不行!”
“你卖了?”刘毅看向黄忠道。
“那不能,我黄家虽然无甚钱财,但这院子,可是太傅给我的第一座,虽然太傅在成.都、襄阳、江陵、汉中、长安、洛阳都给我备了府宅,而且都比这里大,但此处啊,是老将过得最开心的时候,哪里都能卖,但这里不能,这里以后,是我黄家的祖宅!”黄忠嘿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看着刘毅道:“也多些太傅这些年,无论到哪,都没忘了我这个老部将,说实话,当初我也不过一降将,是太傅不嫌我老朽,将我荐于先帝,这份恩德,老将来世也还得记得。”
“别老说这些不吉之言,日子还长呢?”刘毅摇了摇头道:“先活到他一百岁再说!”
“老将也想,不过如今天下一统,太傅之前没让老将上战场,是对的,不过天下太平了,这世上也用不到我这老骨头了,我那劣子有幸得太傅指点,如今也有个人样了,老朽……此生也无憾了。”黄忠笑道。
“有时候,我就在想啊,当初若我没有出仕,现在会不会轻松一些,至少不用看着一个个老友离世。”刘毅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虚的。
“那不行,这天下可无我黄忠,但若无太傅,会少了许多精彩,大汉也未必有今日之盛。”黄忠摇头笑道。
“扯淡,这世上,没了谁,日子一样照过,什么都是虚的。”刘毅看着夕阳落下的地方道:“走吧,到最高的地方看看,当初我记得我和夫人在这里,最喜欢看的,便是这洞庭湖的夕阳,很美的,一晃眼,三十年过去了,我见过塞外孤烟,见过黄河之汹涌,见过大海之磅礴,但走了一圈下来,现还是最喜欢这洞庭晚景。”
“老将敢不从命!”黄忠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着刘毅插手一礼,虽然身形佝偻,但腰杆却始终笔直。
刘毅招来车架,带着黄忠踏上岳阳城的城墙,看着夕阳下,波光勋勋的洞庭湖,远处的船厂中,一艘钢铁船只轮廓已经形成,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传所不惜,洞庭湖上一艘艘舟楫泛于湖面,令人心神宁静。
黄忠站在刘毅身边,府览着这一幕夕阳美景,咧嘴笑道:“在岳阳这么多年,老将今日才知,这洞庭之美!”
“以后有的看。”刘毅说完,却不见回答,扭头看时,黄忠已经默默地趴在女墙上,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