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夕阳洒在高耸的老树上,翠绿的叶子被映照得几近透明,脉络清晰地扭曲蜿蜒,隐约有细碎鸟鸣和沙沙树叶声传来,在耳中震荡徘徊,像长长走廊尽头,挂在窗框上清脆作响的和风风铃,声响柔和。
黄昏日垂,夕阳将两个单薄的影子拉得格外修长。
树下的少年双手插在校服口袋,俄而回望她。
眼底似有细碎的星光。
她慌忙停下步伐。
少年生得极好,皮肤白皙,色纯金,像神祇,俊美干净,不染凡俗尘埃。
可那双眼里浓烈的侵略意味,宛若深海中嗅到丝丝鲜血味的鲨鱼。
来自生物的本能迫使萱阳后退,心跳如鼓。
手腕被捉住,她形式性挣扎,被轻而易举地捉进怀里,离得近,他金碎的丝贴着天鹅般的脖颈,擦出一阵阵酥痒。
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双颊晕粉,乖乖像投降的猎物那般,被大树上的巨蟒勒紧,任其刀俎。
“等下次见面。”
她脸颊泛红,拼命将脸往校服上贴,埋起来。
他附在她被晚霞染得一片通红的耳朵上,“做好觉悟。”说着,还吹口滚烫的热气。
娇小的少女被他箍在怀里,滚烫地埋在他胸前。
那双修长的手在细软馨香的丝中穿插、游移,慢慢摸了一下脑袋,像怀抱布偶那般揉揉。
“要乖。”
……
三年后
深蓝夜空如华美的丝绒绢缎,点缀细的亮钻,萱阳抬头仰望浩瀚星空,毕业时前的那一幕在脑海中反复出现,挥之不去。
今天是奥德兰皇家学院的开学典礼,不止有各界精英出席,连现任最高领袖皇帝乔德都莅临现场,都是只有在电视里见过的人物,媒体密不透风地围了三、四层。
随着夜幕降临,这些都在热闹喧嚣中徐徐落下帷幕。
只不过……她作为政经学院的新生入学代表,上台言时余光悄悄往下扫了一圈,并未现预想中那个坏到骨子里,桀骜不驯,但表面却品学兼优的少年。
他或许……并没通过选拔?
那头金在人群中该是很显眼的存在,可她悄悄在人群中来回搜寻几遍,始终没找着。
作为全帝国屈一指的著名学府,奥德兰皇家学院分为政经、军|事、科技三大学院,其影响力、知名度都处于其他院校无可比拟的高度。
三大学院招生有不成文的潜|规则,侧重点各有不同,其中军|事学院的竞争最为残酷。
萱阳撑着头。
他们所生活的涡旋星系若尔,与地球相千百亿光年,彼此从未有过接触,两者是截然不同的宇宙文明。
若尔星系由5000亿颗恒星、大量星团、星云,各种类型的星际气体和尘埃组成,共划分出五大帝国——奥德兰、阿斯曼、阿尔吉亚、贝都、波琪米,还有上百个附属小国,星罗棋布地点缀在辽阔的星际版图上。
他们的祖先,奥德兰人的基因,通过与其它物种融合的方式进化,随着时间漫长的衍变,演变出本体是植物、兽类的人,精神力、体能远超过去,能对抗强烈的宇宙辐射。
临近的贝都帝国则诞生了A、B、O三种性别,与同一祖先的奥德兰人存在生殖隔离,彼此间无法诞育后代。
而为了更多的资源,更辽阔的帝国版图,亘古不变的利益纠纷,几个帝国爆过多次星际战役,伤亡惨重,最后在虫潮的汹涌入侵,大规模来袭时被迫放下内部恩怨,抵御外敌。
早期人类对于这可怕的族群束手无策,连连败退,死伤惨重,不得不寻求暂时的团结。
奥德兰通过强大的军事、科技的支撑,遏制住虫潮的大肆蔓延,将其击退出星系,因此成为联盟的头把手交椅,稳坐霸主的位置,拥有诸多事务的一票否决权。
而这项成功的背后,凭借的正是强大的科技支撑——皇家科学院成功改良了第三代机甲,新诞生的第四代机甲能,只需一架,就能轻易毁灭他们恐怖的巢穴,哪怕成千上万的虫族涌上来依旧坚不可摧。
恰恰印证那句古话,狼根本不在乎自己面对的是一头绵羊,或是整群。
不过,四代机甲对驾驶者的精神力等级要求极高,必须达到S,这是最基础的要求。
而最简单的第一代机甲,被军|部淘汰多年,现在只在星际农场用来收割农产品,对精神力没有要求。二代需要C级,三代为B。
在今年军|部公布的精神力评级统计报告中,精神力能达到C评级约占20%,B不满10%,A在1%以下,S级更是罕见,一个星球或许只出现几个,甚至没有。
在皇族统领的奥德兰,人民富足,衣食无忧,但社会流动性低,尖端科技、资源以及绝大部分的财富被垄断,上升空间小。
但根据社会学家的统计,奥德兰皇家军|事学院的学生,将近75%来自普通家庭,远超过政经学院的5%,科学院的32%。
毕竟精神力早在冥冥中注定,而成为合格的帝国战士,不仅需要强大的精神力,还依赖于大量重复艰难的训练,贵族的孩子鲜少能经受得住。
在冲突不断的星际时代,尤其是面对虫族的进攻,尖端、精锐的军|队是必不可少,每个奥德兰军|人的待遇远比普通工种优越,所以军|校每年的报考生最多。
所有立志加入军|校的学生,一般是按照户籍所在地划分,根据其家庭住址划分的地段进入各星球分校区,一轮选拔后,进入当地星球总校区,接着再参加二选,也就是几大星区内选拔,星区选拔后还有洲选拔……总共七轮,最后才是皇家学院的统一考核。
金字塔愈往上,愈的稀少。
他或许,没有被选上?直到三选前,她都有信心,可四选之后……就未必了。
萱阳回到寝室,为了站在台上言,她今日仔细打扮过,皇室御用设计师手工剪裁定制的水蓝色长裙,端庄优雅,又有属于这个年龄的青春气息,六瓣雪花银流苏耳环,尾部稍稍拉长,垂在半裸的雪白香肩上。
她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想想他过去的斑斑劣迹,反复告诉自己,这是件好事。
否则,又得被白白欺负三年,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踩在柔软的丝绒地毯上摩挲。
手腕上的终端出柔和的暖光,是政|经学院的苏指导群的消息:明日早晨8:00,布军训安排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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