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食堂以后,师傅们很是诧异,还没到下班时间,镇长怎么过来吃饭了。大家心里虽是狐疑不已,但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若是有人那样问的话,准是大脑进水了,人家领导什么时候来吃饭,关你一个做饭的什么事,你只要把饭菜准备好就得了。
朱立诚刚到食堂来吃饭的时候,还有人质疑他是作秀,但几个月下来以后,再也没有人那样想。这在无形当中,也树立了他在底层人物心中的形象。
十一点五十,于勇载着朱立诚准时到了周建设的家,看见他的半新桑塔纳就停在门口。朱立诚下车以后,示意于勇就把车停在那车的旁边。
朱立诚进门以后,见一个司机模样的年青人正帮着周建设搬运东西,也连忙紧走两步上去帮忙。周建设见后,连忙说:“镇长,不用,也没什么东西。”
朱立诚没有开口,拿起一个包就往门外走去。周建设见状也就只好作罢,他搀着妻子的手慢慢地向院门外走去。等妻子坐进车里以后,他才再回过头来关门上锁,见朱立诚已经上了车,他躬身钻进了桑塔纳里。两辆车一前一后驶了出去,朱立诚的车在前,周建设的车在后。
从田塘到泾都开了好大一会功夫,出了泾都城以后,两辆车很快上了高速。此时桑塔纳的优越性就展现出来了,虽和那些豪车不能比,但一般的货车、面包什么的,只能乖乖地向后退缩了。
一路风尘仆仆,到泯州的时候,朱立诚又和郑诗珞联系了一次,得知她和梅芝华已经到了医院,这才放下心来,关照于勇速度稍微开快点,然后闭着眼睛打起盹来。
昨晚的剧烈运动,此时才体会到由此带来的后果,说是腰酸背痛可一定都不为过,但当时沉浸其中的时候,可谓是乐此不疲。人有许多时候就是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飞蛾扑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说的都是这个道理。
在后一辆车里的周建设此时却没有朱立诚的闲情逸致,他一方面要密切关注着妻子的情况,另一方面还要盘算到应天以后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想起那天在泯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那女医生不甚确定的语气,她就来气。“你爱人这种情况,据我们的观察,可能是……,也好像是……,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你们什么专家会诊也搞了,怎么最终的结论还是可能、好像呢,要知道,你这个可能、好像可是能要了人的命的。
周建设什么也没有和那位所谓的专家说,而是直接收拾干净了东西,当天下午就办了出院手续。不管怎么样,他至少要得到一个明确地答案,自己爱人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对症才能下药,你都不知道是什么病,哪里还谈得上治疗的问题。
看着身边气喘吁吁的妻子,周建设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她跟着自己受了不少的苦,当年自己在部队的时候暂且不说,就算回到地方了,她也没享到什么福。
虽说自己是一个镇党委委员,可分管的口子可是实实在在的清水衙门,再加上原则性还比较强,当年李贺天让袁长泰过来找过几次,他都装聋作哑地应付了过去。让他出卖良心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还真干不出来,要是那样的话,他也不至于沦落到田塘这样一个小镇上面来。
要知道当年和他一批下来的,现在是区县级人武部长的大有人在,那可是县委常委,实实在在的县委领导。
看着一块块飞速向后的广告牌,周建设的思绪从又回到了现实中。新任镇长之所以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其中的目的不言自明。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这小伙子留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不是靠打着县委书记旗号下来混日子的,还是想实实在在做点事情的。
前两天听说,他正准备搞美食街和小龙虾,现在看他到自己这来一定是为了这事。准是袁长泰、邵大庆他们又在里面使坏了,这些家伙,眼里只有自己的那点利益,哪儿还管全镇的展,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气。要是在军队里面,这帮家伙恐怕早就被……
咳咳……咳咳……,一边的妻子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周建设连忙低下头来照顾她。
朱立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看见车已到九江大桥了。每次看见桥头堡上的工农兵塑像,朱立诚的内心就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激动之情。不知缘由,但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他一直相信和他同时代的人一定都有这种感觉,为此,他还特意巡问过张扬、李常乐和李琴。
张扬和李常乐的回答都是肯定的,只有李琴听后,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