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守着的下人见到韩岳蹲身行礼,韩岳让人进去通禀,下人答应一声飞快去了,不一会儿出来传话让韩岳进屋里去。
旁边的丫鬟打起门口的帘子,韩岳大踏步走了进去,抬眼看到老夫人王氏坐在前面的榻上,李嬷嬷候在一旁。
韩岳走上前,行了一礼,并未言语。
老夫人王氏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道:“出门这么多日,回来就板着个脸,这就是你该有的态度?”
韩岳皱了皱眉,生气道:“母亲,你放任两个受伤的孩子在外面不闻不问,这就是你一个做长辈的该做的么?”
“我吩咐了李嬷嬷,准备了府中最好的马车去接他们,是韩煜自己不肯回来的,这也要怪我?”老夫人王氏一脸怒意,瞪着韩岳道。
韩岳反问:“那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他们宁肯住在外面也不肯回来?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他们不肯回府的?瑶瑶受伤的那天,叫了人回来求救,你又为什么压下此事不肯派人出去接?外面的那些匪徒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你去接了人就能把匪徒引到府里来?要是匪徒都敢随便杀到忠勇候府来的话,那我这个忠勇候也不用当了。”
“你——”老夫人王氏气得手抖,指着韩岳道:“你这是为了他们两个小的来怪我了?他们又不是你亲儿子亲女儿,你这么在乎他们,为了他们来责问我,有没有想过我是你亲娘?”
“你是我母亲,可你做的事太让人……寒心了。”韩岳说到后面,心里十分难过,顿了一下才说下去。
老夫人王氏顿时气笑了,“你说我做的事寒心,沈静瑶、沈秀英、韩煜他们做的事就不令人寒心?这么多年了,她们俩姑侄住在这个府里,除了逢年过节我的寿辰之外,她们从未来给我请过安,从未来关心过我是否有病痛,她们都当我这个老婆子不存在,我为什么要管她们的死活?”
“是我不让她们来的。”韩岳面无表情道:“这个规矩是我当年定下来的。母亲难道忘了当年我为何会定下这样的规矩?你心里要是因此有什么意见,完全可以对着我来,何苦去为难她们?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母亲你居然会见死不救!这又怎么能让她们尊敬你?”
“你,你……”老夫人王氏被韩岳堵得说不出话来,她确实是见死不救,她当初就是那么想的,现在被韩岳毫不留情地说出来,让她颜面无存,顿觉得难堪万分,又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便灵机一动,手撑着额头,跟着就呜呼哀哉地叫起来,“我的头好痛,我的头都要爆了,儿子这么不孝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夫人,老夫人……”李嬷嬷连忙着急地叫了她好几声,然而老夫人王氏没有回应,只抱着头叫疼,吓得李嬷嬷脸色都变了,大声朝外面喊:“来人啊,来人啊,老夫人不好了,赶快去请大夫!”
韩岳站在原地没有动,李嬷嬷见状,又朝他道:“侯爷,老夫人都这样了,你快来看看啊,安慰安慰老夫人也好啊!”
戏演得很真,韩岳差一点儿就要相信了,可惜脚下刚一动,脑子里就闪过一些画面,他又忍不住停下了。
脑子里的画面有些模糊,但是韩岳还是辨认出来那是老夫人王氏在跟李嬷嬷说话。
“怎么说韩岳也是我的亲生儿子,我装一装病,借着身子不舒服,叫他让沈秀英来给我侍疾,他绝对没有不答应的。”
李嬷嬷回道:“还是老夫人有法子。”
老夫人王氏随即哼了一声,就着李嬷嬷喂到嘴边的补汤喝了一口,继续道:“我就是看不惯沈秀英那张狂样儿,不就是个乡下来的村妇,这几年在侯府过了好日子,就越目中无人了,端着个侯夫人的架子了不得,我就非得挫挫她的锐气。等她来了,我就让她每夜在我床边打地铺,夜里让她起来伺候我,觉都不让她睡!”
……
“侯爷,侯爷。”李嬷嬷看到韩岳站着不动,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没有反应,又连叫了他好几声。
“嗯?”韩岳回过神来看向李嬷嬷,目光十分凌厉。
气势好吓人,李嬷嬷心里瑟缩了一下,顶着强大的威压道:“老夫人头疼得厉害,侯爷快来搭把手把老夫人扶到内室去躺着。”
韩岳顿了顿,看着眼前一直叫头疼的老夫人,又想起脑海里出现的画面,顿觉一阵厌恶心烦,冷着脸站在一旁,只看着其他下人忙活,硬是没有上前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