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暄这样的举动也让徐清欢明白过来,他不喜欢被人近身,更不喜欢此时此刻被人服侍。
在人家做客,醉得不能行走,对宋成暄来说,应该是极折颜面的事。
前世威风凛凛的宋侯,从来都是冷静自持,不曾在旁人面前流露出这样的神态。
徐清欢想到这里,眼观鼻鼻观心地垂下了头来,等着宋成暄慢慢恢复。
好半天没有听到声音,徐清欢又缓缓抬起头。
他往日那深沉的眼睛中多了几分迷离,似是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气息均匀一些,然后向前走去。
走的很好。
一步,两步,徐清欢数着,万事开头难,走顺了或许就好了。
“咚”地一声传来。
宋成暄踢翻了一只酒坛。
酒坛骨碌碌地在院子里滚了一圈,宋成暄仿佛没有察觉,抬起脚向那酒坛上踩去。
徐清欢瞪圆了眼睛,想要开口提醒,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步子踩得又狠又快,准确地踏到了坛子上,重心也随着那坛子滑了出去。
徐清欢不忍心去看,恨不得立即捂住眼睛,可现在更要紧的是去搀扶宋成暄,总不能眼看着宋大人在她家院子里摔得四仰八叉,将来要如何再相见。
徐清欢伸出手去拉扯宋成暄的手臂,孟凌云也手疾眼快地上前,可惜他们两个人的力气不够大,孟凌云被甩到一旁,徐清欢也被带的一个趔趄,整个人冲进宋成暄怀中。
好在宋成暄拳脚功夫足够好,就算醉了身体也本能地寻找平衡,不至于就摔在那里,不过虽然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却还是撞在了桌子上。
一切生在一瞬间,等徐清欢回过神来,先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儿,然后感觉到了手掌下的身体滚烫,如同冬日里烧红的火炭,炙烤着她,仿佛都要将她烤化了似的。
徐清欢忙直起身,脱离宋成暄的怀抱,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就这样让宋成暄离开,显然是个不负责任的决定。
徐清欢吩咐道:“再喊几个人来,将宋大人搀扶去客房。”
这次宋成暄倒是没有拒绝,好不容易将他弄上了床,几个小厮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徐清欢现在确定宋成暄是彻底醉了。
孟凌云将宋成暄靴子脱下,然后仔细地盖了薄被。
厨娘又端了醒酒汤上来,孟凌云试着喂给宋成暄,却半滴也喂不进去。
管事妈妈在一旁道:“看样子只能等宋大人清醒一些再说。”
管事妈妈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
然后是丫鬟们低声劝说:“世子爷,您去歇着吧。”
“放开我,”徐青安大声道,“我要看恒真兄,恒真兄,我对不起你,不该让你喝那么多,早知如此……那些酒我全替你喝了,恒真兄,你醒过来啊,我错了,我们都错了,呜呜呜。”
“又来了。”
徐清欢顿时觉得头疼,有人喝醉了呼呼大睡,有人喝醉了拉着人说个没完,还有人会又哭又笑,不幸的是哥哥是后者。
哥哥口中的恒真兄,是一起出去胡玩的兄弟,有一次几个人又出去喝酒,那位少爷醉倒之后好几日都没醒过来,差点就此亡故,每次只要喝醉了酒,哥哥必然要将这桩事拿出来讲。
徐青安跌跌撞撞地走进屋子,然后一头扎在了空着的软塌上,嘴里仍旧不停地喊:“恒真兄,恒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