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纨彻底愣在那里,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模样。
田大小姐笑得眼泪都淌出来:“苏纨,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我不惜将脸变成这个样子,就是怕被你找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让我觉得恶心,我从前是瞎了眼,才以为你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
苏纨沉下脸来,他目光冰冷,面容扭曲,望着笑得癫狂的田氏,只觉得尊严被眼前这个贱女人冒犯,他恨不得立即伸出手捏断田氏的脖颈。
“咚咚咚”田氏晃动着手中的小鼓,她望着苏纨:“你想知道我们的孩子在哪里吗?不如公平一点,你告诉我实话,我也告诉你实话,否则……你就算打死我,也休想从我嘴中听到一个字。”
苏纨望着那面小鼓,目光更加深沉,勉强压住心头的火气:“你想知道什么?”
田大小姐抬起头,眼睛中仿佛有泪光:“我兄嫂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下的手。”
苏纨听得这话转头看了一眼长史,长史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苏纨放松地靠在椅子中,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他抬起眼睛,表情变得坦然而赤诚,素白的手指轻轻交叉,他长相十分的寻常,一双眼睛却无比的澄净,仿佛永远都不会在人前说假话,更不会有伤人之心。
“是,”苏纨回答的很是干脆,“你那哥哥莽撞的很,遇到事从来不会前思后想,将你接回去,只会害了田氏一族,你诈死被人知晓了会如何?那可是欺君之罪。”
“犯了欺君之罪的人是你,”田大小姐眼泪滑落下来,掉在她的手背上,“是你为了尚公主假称我病死,偷偷地将我藏起来做你的外室,你是怕田家挡了你的前程,没想到我哥哥一番话却引来杀身之祸,都是因为我们田家轻信了你。
我父母呢?可也是你下的手?”
苏纨微微皱起眉头,眼前这个女人已经让他没有了耐心,他还有许多大事要处置,不能一直被她牵绊在这里:“是,两个人已经重病缠身,我送他们一程,让他们免受痛楚。”
说完这些,苏纨道:“你还有什么想问?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你们田家不过是个乡绅,我能庇护你们,你们应该感恩戴德,你们却处处给我添麻烦,你妄想做我的正妻,却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若不是你对我百般诱惑,我怎会留你做外室,不守本分、不知廉耻的女子,落得这般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害死了你的兄嫂、父母,又将自己变成这个模样,还要害你的亲生骨肉不成?不要再以这个面目让他蒙羞,我将他带走之后会给他一个尊贵的身份,让他将来读书入仕……”
“咯咯咯,”田氏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你尚且在长公主裙下苟延残喘,他日公主厌弃了你,你就会被赶出长公主府,你有什么权利说这种话,又有什么东西真正是你的?
你们苏家也要靠着长公主才能度日,没有长公主苏老太爷早就入狱,你说不得只是个走街串巷的铃医。”
苏纨终于完全被激怒,他恶狠狠地看着田氏:“贱人,你以为我真的愿意要你生下的贱种,你和你的儿子已经没有了机会,至于公主……你很快就要去见她。”
田大小姐听到这话仿佛怔愣住:“你说什么?公主在哪里?你不怕公主知晓你做的那些事。”
苏纨扬起嘴角,露出冷漠的笑容:“一个死人,还有什么可怕。”
苏纨拍了拍手,长史立即走进门,长史抽出手中的匕向田大小姐走去,不顾田大小姐挣扎,一刀就刺向田大小姐的胸口,田大小姐瞪大了眼睛,整个身体渐渐软下来。
苏纨看着田氏那双还没有完全变成死灰色的眼眸:“到现在你也不知道,你面前的是什么人,这大好的河山,总会有我的一份,常州、苏州乃至南直隶都会在我手中,我才是真正的王,绝不是靠着裙带上位的驸马。”
安义侯死了,长公主死了,田氏也死了,与他作对的人都要死。
田大小姐的身体向地上滑去,苏纨弯起了嘴角,就要转身离开。
忽然有一个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你再说一遍,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