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瞧我们小鹤长的多好,将来长大了,不知会变成多少名门闺秀的梦中情人。”
荆小鹤的病,仿佛眨眼间就好转了。
荆林高兴得不行,一路带着孩子出门,四处显摆。
众人看荆小鹤抿唇一笑,乖乖巧巧的模样,也很是喜欢。
“这么好的孩子,也就皇城司那些冷心冷肺的家伙们能编排得出口,幸亏咱孩子没事,要是这病治不好,还不知道要让那些人糟践成什么样子。”
众人纷纷道。
荆林也是义愤填膺:“哼。”
随即又笑道:“都是赵神医的功劳!”
“也是,我们登州能有济民医馆,那真是咱们登州百姓们的大福气。”
荆林带着孙子在外面显摆大半日,终于心满意足。回了家还同他老婆子念叨。
“你还说让我去找那个什么杨玉英,找她做甚,就那满口胡言乱语的模样,吓着我们小鹤可怎么得了。”
他妻子却满面犹疑,欲言又止。
相比于荆林,他妻子接触自家孙儿更多些,也更了解这孩子……虽然现在孩子是好了,可她总不踏实。
就小鹤得的那怪病,一看就不正常,真的只是简简单单就能治好的吗?
赵神医只是给他吃了一些药而已。
荆林的夫人有满肚子的话想说,但是看到自家老头子如此喜悦,一时却犹豫起来。
这几天,大家都太累了。
也许是她想得太多。
她总是想得太多。
杨宅
夜幕降临,月光洒落,宅子里却并不安静。
登州府刘承羽私底下偷偷派了些衙役,寻了借口到杨玉英这里听差,这几日尤其忙碌,从白日到晚上,连续加班。
厨房里的火昼夜不灭。
好几个灶台上都坐着锅,添料加水不停歇,浓稠的高汤无论涮青菜还是煮面条都好。
秋日寒凉,经过一整天的奔波劳苦,夜里好好坐下来喝一碗热面汤,荷包个鸡蛋,捞上几片牛肉,那简直是浑身舒坦。
“咦,四爷今儿没见回来。”
“不光是四爷,邢捕头带着咱们衙门身手最好的那几个,都在外面飘,他们好像去做个大活儿,从昨晚上起就神神秘秘的。说不定大有收获。”
“哎,希望吧。咱们过来在杨大人跟前听差,这都多少日子,光是记录那些病人们一天的行动,就不做别的,任务到是简单,可我拿这钱,都觉得扎手。”
皇城司在银钱上从来不抠门,杨玉英更大方,但凡给她做事的衙役,都是拿双份的工钱,还有各种补贴,油水十足,所以登州府的衙役,其实挺喜欢过来帮忙。
就是市面上有各种关于杨玉英的谣传,他们也不以为意。
无论那些说法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比不过拿在手里的钱更要紧。
砰砰砰!
大门忽然被砸响。
几个正吃面聊天的衙役猛地扭头看向大门,都吓了一跳。
两个衙役同时争先恐后地冲进门:“大人,打起来了,邢捕头和齐陆大人起了冲突。”
杨玉英一手拎一串羊肉串,看了看天色,离预订的行动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
她和林官他们商量好,今夜秘密抓捕白二娘进行审问,行动安排在午夜时分,现在还早。
“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齐大人今晚不知为何去了济民医馆,现邢捕头在附近盯梢,他们两个说了几句话,齐通判就忽然变得特别生气。”
另一个衙役心有余悸地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两个人先是吵了几句,一言不合就打起来……邢捕头道,目标人物恐已惊动,令我们前来报信。”
杨玉英尚未说话,只听后面衣袂摩擦,就见夏志明和林官一前一后,嗖一下飞走。
她看第二眼,就只看见一片黑衣。
“……急个什么!”
杨玉英进屋换了衣服,提上剑,腰佩御赐金刀,这才骑马出门。
邢捕头是登州府的人,齐陆还敢杀了他?
不要说杀,重伤都不可能。
再说,邢捕头说起来只是登州府普通的捕快,但多年从军生涯,还有在衙门磨炼出的硬功夫,一手刀功出神入化,身边带的人都是他自己的弟兄,配合极默契,只要遇见的不是叶梦然,欧阳雪这类高手,一战之力绝对是有的。
也就是她可用的人手少,邢捕头只带了登州府的衙役负责盯梢,如果有一个皇城司的高手在,齐陆也不敢轻易作。
他私底下再不待见皇城司,怪话说得再多,皇城司的人出任务,登州府上下肩负协查责任,只能听命,若破坏任务,罪在不赦。
济民医馆离长平书院很近,也不过片刻工夫,杨玉英远远就看到那边乌压压的人。
两个衙役说双方打起来了,现在看来不太确切,虽则刀剑出鞘,双方到还克制,并未动手。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齐陆。
无数火把将夜空照得通明。
齐陆长得不算特别俊美,可是很硬朗,眉毛修长,底下有一双清湛湛的眼,鼻梁高而挺,嘴唇虽薄,却半点不显柔弱。
就连吐出口的话,也耿硬的厉害。
“盯梢济民医馆的帮工?若有罪证,只管拿出来,哪怕要暗中调查,程序总要走,你们身上穿着这身衣裳,就该守规矩,一味乱来,让老百姓如何看我们官府中人?”
齐陆冷笑连连,“邢捕头,回去告诉你那主子,他们皇城司做事,我管不着,要我登州府协助,我也从命,只需劳动她大驾,到我面前呈一张公文,到时候你要带着官差正大光明地拘提白二娘,也无不可,公文见不着,她随意着人传句话,就能调动我登州府的衙役了?”
“登州那么多案子待办,人手本就不足,若她把人都调走,致使府衙空虚,闯了祸,她担着不成?”
“公文?还呈递给你?”
齐陆正滔滔不绝,杨玉英忽然警觉,略一眯眼,一飘而落,落在屋檐上,高声道,“怎么?你一个通判,就想夺权,架空刘承羽了?”
不待对方答话,她蹙眉冷笑,“谁告诉你,我们皇城司办案一定要有公文?”
随手抽出腰间宝刀,“御赐金刀在此,如圣驾亲临!”
底下衙役官差齐刷刷跪下去。
齐陆也只能跪下听令。
“吾等手持金刀,要求刘知府协助,他是不是不寻你这个通判商量,就不能调动登州府的衙役兵丁?”
齐陆愕然,一时无言。
杨玉英:“不要说我知会了刘知府,便是我不,在外遇到任何一个你们登州府的人,要求他协助,难道他还要推三阻四不成?”
齐陆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