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进屋里,她就看到了坐在案牍的阿父。
阿父不再是平日里那个虎将的模样,他低着头,整个人都有些颓废,伸出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阿..阿父..”吕姬心头一颤,连说出的话都有些颤抖,吕布大惊,胡乱擦拭着自己的脸,急促的说道:“这屋子里怎么还有风沙呢?我这眼里进了风沙,实在有些疼啊....”
“阿父!!!”吕姬叫了一声,整个人飞扑了过去,直接挂在了吕布的脖颈上,她哭了起来,吕布手忙脚乱的抱着她,有些无奈的说道:“哭什么,风沙进眼又不是什么大病!!”,吕姬只是哭着,吕布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笑着说道:“好了,都要嫁人了,长大啦,不要再哭了....”
“阿父,我不要嫁人了,我要留在这里。”
“休要胡说,就因你未曾婚嫁,我已经为你交了四年的税赋了,还想让我出钱??我可不出了!!”
这一番话,却是逗得吕姬又笑了起来,笑着流泪,还打了吕布几下。
“哎,好啊,这还没有成亲呢,就开始动手打阿父了,要是嫁过去,那还了得...看来,我也该找几个亲卫贴身保护我了...”
“哈哈哈哈!”吕姬笑了起来。
刘表返回复命,皇后很是开心,想要去告诉天子,可天子还在厚德殿里忙碌着,据说是在司徒在一起,忙着政事,皇后也就没有去打扰他,还是等他忙完了,再告诉他罢,皇后心里想着。
而天子,却是在跟司徒曹操聊着南方之事,天子皱着眉头,有些肃穆的说道:“这事,你必须要做好,朕的眼里,没有南北之分,天下之地,皆为王土,这地上的百姓,也都是朕的百姓,绝没有区别对待的道理,北方有足足四座学府,有几百里的驰道,水渠,南方呢??南方就丢在那里不管了麽??”
“这些年,沮授在扬州就做的很好,南方需要更多的沮授,十天之内,要么你给朕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来,要么朕就把你丢到交州去,让你亲自去治理!!明白了麽??”天子问道,曹操点点头,说道:“陛下放心,南方在这几十年的时日里,已经是开了不少,王公重视航船,刘公在交州搞出了药草,以及果类等事务,只要按着他们的路子来,治理南方是完全可以的。”
“那就赶紧去制定啊,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曹操连忙告辞,离开了厚德殿。
送走了曹操,大胖子却不敢猛地起身,长叹了一声,看向了其他的奏表,有些苦恼的揪着自己的胡须,太多了,太多了啊,这些事还需要自己来办,如何是好啊,大胖子愁眉苦脸的想着,韩门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愁的天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国家,天色不早了,可要去休歇?”
大胖子转过头来,看着韩门,上下打量着他,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来,你坐下。”
韩门吓了一跳,连忙摇着头,说道:“奴婢不敢!”
“无碍,你且坐下。”大胖子再次命令,韩门这才有些畏惧的坐在了天子的面前,低着头,大胖子忽然笑了起来,有些温和,他说道:“韩门啊,你跟着朕多久了?”
“奴婢不记得了,大抵是有几十年了...”
“这些年里啊,朕对你也很是苛刻,你也不年轻了,这样罢,朕在扬州给你赐予一套家产,你带着你的族人,去扬州罢,朕再赏赐你一些钱财,金子,牲畜之类,你也能安享晚年...”,大胖子说着,韩门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天子,颤抖着问道:“国家...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
“奴婢可以改的,国家不要赶奴婢走...不要赶奴婢走...”
“朕不是要赶你走...你也服侍了朕几十年,也该好好享受一下,被别人服侍一番...让你去扬州,不是朕要流放你,扬州并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这几年,扬州的情况还是很好的,那里也没人认得你,不会寻你麻烦,雒阳周围,还是...嗯,还是扬州好一些,朕知道,你那侄儿死在袁绍的手里,他对他很是愤恨...”
“朕没有办法帮你报仇,你就从你族子里选几个人,继承你的香火,朕会抱你一族之周全...”,大胖子说着,从腰间取下了一个玉佩,放在了他的手里,说道:“若有什么事,你就拿出这个,没有人敢动你...但是,你也不要为祸一方,不要大张旗鼓,安安分分的...朕希望...你能过得好一些...”
天子说完,韩门是早已哭的成了泪人,他跪在天子的面前,哭着哀求道:“国家,奴婢不想离开,奴婢只想待在国家的身边,服侍国家,奴婢若是有什么过错,国家严惩便是,奴婢一定改过,哪怕让我在皇宫里喂马,国家不要丢弃奴婢...”
大胖子的眼眶也有些微红。
“不必多说了,快走罢,朕说了,不需要你来服侍...早些离开这里,去扬州罢...若是朕在雒阳得知你的行踪...决不轻饶!!”
韩门趴在地面上,泣不成声。
熹平二十二年年末,执掌宫内长达二十多年的中黄门仆射韩门,告老还乡,从此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