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博塔以坚决的手势阻止他。
杨·史沫资脸色铁青,终究还是没有坚持。
“那么,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罗克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
即便有路易·博塔的承诺,罗克该进行的调查也不会停止,这是对阿德的负责,也同样是对路易·博塔的鞭策。
罗克刚刚离开,杨·史沫资就忍不住跳起来怒吼:“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他这个承诺,难道我们要把那些同胞抓起来送到约翰内斯堡警察局吗?”
“冷静点詹尼,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如果任由那个屠夫自由挥,他一定会大开杀戒的。”如果罗克听到路易·博塔是这么评价他,那说不定罗克会很自豪。
能让敌人恐惧,确实是一件值得骄傲自豪的事。
“不,他不敢,这里是奥兰治,不可能任由他肆意妄为。”杨·史沫资态度强硬,不认为罗克有这个权利。
“他敢,看看在战争期间,这家伙都做了什么,你就知道这家伙有多么的冷酷,如果他不敢,那么他就不会买下约翰内斯堡周围几乎所有的农场,然后把农场分给那些黄人,我们在开普境内和远征军作战的时候,这家伙正在约翰内斯堡肆意侵吞战争红利,战争爆前这家伙只是个巡警,战争结束后,这家伙已经是尼亚萨兰勋爵,这还不够证明这家伙的野心吗?”路易·博塔确实是很了解罗克,怪不得有人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
“特么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没想到都便宜了这帮蛀虫。”杨·史沫资忿忿不平,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詹尼,我们才是战败的那一方。”路易·博塔还是比较清醒的。
杨·史沫资沉默,脸上浮现出一种从来没有在杨·史沫资脸上出现过的表情——落寞。
不到三天,路易·博塔就给了罗克一份调查报告。
“呵呵——因为天气原因导致水灾,市政府无法及时有效提供救援,然后灾民自集中,准备前往约翰内斯堡地区躲避水患,结果在前往约翰内斯堡途中和军警生冲突,最终导致灾难生——唉,路易,你觉得,国会能不能接受这个理由?”罗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结论,不出罗克所料,路易·博塔果然把责任归咎于市政府。
如果就这么把这份报告提交给阿德,那罗克一定会被阿德骂个狗血淋头。
想想看,如果责任在市政府,那么市政府就要负起责任。
到那时候,或许布尔人就会以市政府不称职为由,要求改选政府,进而就是民主代议。
“不管能不能接受,这都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解释,的确是有人趁机作乱,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其实在此之前,就有人在布尔人之间散布一些不恰当的言论,冲突当天,正是因为这些人的煽动,布尔人才会前往约翰内斯堡——比较遗憾的是,这些人全部都在冲突中丧生,所以我们证明他们背后是否有人指示,冲突当天的现场很混乱,可能也有一些漏网之鱼,但是要找到他们,我们需要更多时间。”路易·博塔也知道这个结论比较草率,甚至有点荒谬,但是政客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是很高的,只要议会的议员愿意,他们就可以接受这样的说法。
“并不需要太多时间,我这里已经掌握了一部分名单,要不要给你看看?”罗克这几天也没闲着,路易·博塔在调查,罗克也在行动。
之前罗克还以为调查这种事很困难,没想到调查开始后,罗克却意外现,这年头暴力机关执法简直不要太简单,所以调查起来真的不难。
一个很简单的原因,1902年的当下,不管是德兰士瓦还是奥兰治,甚至是英国伦敦,都没有关于“个人权利”这方面的保障条款。
换句话说,在奥兰治,警察怀疑某个布尔人有问题,是可以直接抓回警察局审讯的,根本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手续,更不需要法官,甚至调查结果表明被抓的布尔人是无辜的,警察局也不需要为此道歉,更没有补偿。
罗克简直爱死1902年的法律了。
冲突当天,试图前往约翰内斯堡的布尔人有数万人,罗克当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抓进警察局,布隆方丹的监狱也关不下几万人,罗克派人询问了布隆方丹几个临时食品放点的工作人员,马上就找出了几十个经常散播危险言论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一无例外,全部参与了冲突当天的行动。
有了名单,按图索骥,罗克马上就命令布隆方丹警察局开始抓人。
这时候的犯罪分子也是没有个人权利的,在审讯中被殴打致死的犯罪嫌疑人屡见不鲜,罗克这边时间紧,任务重,没有时间慢慢磨,所以很多嫌疑人一上来就是皮鞭、烙铁、斧子三件套,被抓获的犯罪嫌疑人只有三个下场,一个是尽早交代,然后活着走出审讯室。
以及冥顽不灵,被活活打死;或者是被迫交代,但是身体留下永远无法恢复的残疾。
这种情况下,确实没有几个人能撑得住,被抓获的布尔人顶不住警察局的酷刑,随着审讯工作的进展,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赫尔佐格和德威特成立的“奥兰治统一党”。
“赫尔佐格和德威特——怎么可能。”路易·博塔不敢相信罗克得出的结论,但是仔细想想,确实是很有可能。
《和平协议》第十二条规定:剥夺布尔军队主要指挥者的公民权,但是不判处他们死刑。
这一条并没有被认真执行,例如路易·博塔、杨·史沫资这样的布尔军队主要指挥官现在已经进入奥兰治政府,协助总督府和市政府对布尔人进行安抚。
对于布尔军队的主要指挥官,总督府和市政府也是区别对待的,比如在和平谈判中倾向于和英国合作的路易·博塔、杨·史沫资,就被总督府收编。
而在和平谈判中倾向于战斗到底的赫尔佐格和德威特,他们就被政府排斥在外。
虽然路易·博塔不知道罗克的这份结论是不是正确,但是路易·博塔知道,赫尔佐格和德威特确实是很不甘心,他们一直想东山再起,但是却没有机会,所以赫尔佐格和德威特成立的“奥兰治统一党”,甚至还在路易·博塔和杨·史沫资成立人民党之前。
“为什么不可能?这些不甘寂寞的家伙丢掉了所有的权利,他们不甘心失败,妄图东山再起,所以煽动奥兰治的布尔人制造混乱,妄图在混乱中得到利益,但是他们没想到,布尔人的愤懑程度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能力,所以冲突爆——”罗克冷静分析,要把赫尔佐格和德威特的罪名坐实,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