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军官已经牵着马缰绳从一旁超车,让贺兰勤免于等候。
“车坏了,有劳。”他客客气气的,语气里有些难以察觉的疏离。此时前方空旷,他再次点头致意,驾马跑了。
军官没有被冷落的失望,看着那个背影:“真是可惜了。”
若论身份,明明对方远远高于他这个守城门的低阶小官,也不知他替人家惋惜什么。
贺兰氏的宅邸位于都城东南角,圈了好大一片,流经此处通着护城河的澜河被接引进园子,后院挖了十几亩的池子,邻水建的竹楼,是贺兰勤解闷逗趣,偶尔招待一众都城纨绔的所在。
他日常起居在前面的若水居,相对还简朴一些,与寻常屋舍没什么区别。
贺兰家族逐水而居,服饰大多青,蓝之色,旗帜乃是一飞冲天的仙鹤,即合了贺兰中的一个音,又取它优雅淡然水中仙的态。
夜色慢慢下来了,都城的喧嚣并没有沉寂下去。庆城没有宵禁,城中多的是忘却今夕何夕的官家子弟豪门巨贾,夜算不得终结。
贺兰勤出了一趟门,惹了一身风尘,嫌弃的什么似的。一回来就沐浴更衣,从头丝到脚底板都洗了个彻底,里外都换上干净舒适的新衣,这才在仆从的恳请中点了个头,离开卧室去用餐。
“公子,门外有客,务要见您一面。”侍卫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补充,“自称来自鹰家。”
若是寻常客人,这个时间没有拜帖邀约,实在失礼。
“请进来吧,你拦不住。”
“是。”
贺兰勤坐下,饭菜刚端上三四碟,鹰绰便被贺兰家的下人引到跟前。她随意打量一番,掀开衣摆在贺兰勤对面坐了,冷冷看着他不言语。
“加副碗筷。”贺兰勤招呼着。看向鹰绰又道:“不知鹰绰领喜好,且将就凑合用些,改日再设宴款待,如何?”
饭菜馨香中,淡淡药味突兀的掺杂其中,看来马家马阵叫她对付的不轻松啊。
“人呢?”鹰绰没得着便宜,手下折损了几个,总算等到王家还有几个没有瞎眼的过去调停,不敢多耽搁便急急赶来要人。
碗筷摆在鹰绰面前,贺兰勤夹起一筷子笋片放在她碗里:“尝尝我家厨子的手艺,这筷子我还没有用。”
鹰绰……
好吧,似乎有那么点饿了,她不客气的端起碗。吃了两口又道:“你若不放心,人可以暂时住在你府中,但今日我必要见她一面。”
看她自己动手夹菜,贺兰勤殷勤的把他觉得味道还好的几道菜朝她推了推:“都尝尝,一路奔波辛苦,吃好了再说正事。”
鹰绰一碗米饭下肚,贺兰勤还剩多半,只喝了半碗汤。
她拿起布巾擦拭了嘴角,一手拍在饭桌上:“别拖延了,快把人交出来!”
“吃饱了就掀桌子,”贺兰勤惊异道,“太不体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