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七爷一听就傻了眼,忙不迭地捂住耳朵道:“哎,你们跟我说这些干嘛?这些事情是我能听的吗?!”
一旦堕民能走出黑暗,重返阳光……
盛七爷打了个寒战。
他恨不得抽自己大耳刮子!
再让你多嘴多舌地问!
雷执事笑容满面地看着盛七爷脸上纠结悔恨的表情,满意地又呷了一口茶,道:“没关系。你在我们那里住了十年,有什么不能听的?”
盛七爷眨了眨眼,“……”他有一种如芒刺在背的紧张感。
“盛七,你知道嘛,我们找天命人,找了很多年了。以前天命盘没有转动的时候,大祭司曾经用尽心力推算,留下过很多线索,但是毕竟不如天命盘直接,所以我们广撒网,找了很多地方。鹰愁涧就是大祭司临死的时候给我们指出的线索之一。”雷执事感慨说道,“结果,我们在那里现了你。我们还以为盛家人都死光了,原来还有人活着。当年大祭司还活着的时候,跟你爹有过一面之缘,还指点过你爹的医术,所以我们能很快认出你。当时我们在鹰愁涧搜了很久,也没有头绪,后来决定把你请回了我们的圣地,让你帮着一边试着医治我们的族人,一边观察你是不是我们的天命人。”
纳尼?!
原来自己还是天命人候选之一?!
盛七爷傻眼了,忙摆手道:“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在你们那里住了十年,我是什么人,你们比我还清楚。——如果你们的天命盘说我是天命人,那真的是年久失修,坏掉了。”
这一次雷执事倒是没有骂他,也点点头,“嗯哪,我也觉得。”
他身后的手下噗嗤一声笑了,嘴里的茶喷了一地。
盛七爷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心有余悸地道:“那就好,那就好。”顿了顿,又道:“既然你们把这样重要的事情跟我说了,你们放心,我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包括我夫人。”
雷执事放下手里的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盛七爷,“你以为你要敢泄露出去,我们会不知道吗?”
堕民虽然不长命,但是他们神出鬼没的手段在大夏人心里还是有着很大的震慑力的。
“你们盛家只有这几口人。你不为了我们堕民着想,也会为你妻儿着想,是吧?”雷执事轻描淡写地道,完全不担心盛七会泄露这件事给别人听。
盛七爷耷拉着脑袋窝在太师椅上,没精打采地道:“你们真的放心。我盛七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要看着我儿子生孙子,所以再怎样,我都不会跟别人说的。”顿了顿,又道:“我就算说了别人也不会理我。我只是一个郎中,你以为我的话很有份量吗?”说得悻悻的。
雷执事打着哈哈,“这可不一定,说不定什么时候你的话就重要起来了。”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开盛七爷书房的大门,深深吸了一口深夜的空气。
那股让他们沉醉的气息果然已经消失了。
雷执事没有再说话,带着手下告辞而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大夏京城的宵禁已经开始。
不过这难不倒堕民。
他们两人黑衣黑袍,在夜空中几个起落,如同巨大的蝙蝠越过盛国公府的围墙,消失在墙边的小道上。
再一次现身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小楼里。
雷执事的手下悄声问道:“执事大人,盛国公府的那股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远远地闻到那样清晰,但是走进了却越来越淡,到最后居然完全没有了。
雷执事沉吟道:“可能是我们先前闻错了。当然,也可能,是有人察觉到我们来了,所以隐藏了他的气息。”
“那,是友还是敌?”
“友。只要有我们神殿的气味,就一定是友。”雷执事斩钉截铁说道。
……
第二天天刚亮,小枸杞就醒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冲到王氏和盛七爷住的屋子外头大叫:“爹!娘!快起来!你们说大姊今天会回来的!”
盛七爷昨晚担心了一晚上,也不敢跟王氏说,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天亮才刚阖眼。
王氏也在想着盛思颜今日回门的事,昨夜也有些心神不宁,就没有注意盛七爷。
这时被小枸杞一叫,两人都醒了过来。
“是要起来了。”王氏匆匆说着,从床上起身穿衣。
盛七爷睡了一觉,立刻就把昨夜的事置之脑后了,坐起来笑道:“今天思颜要回来了。”
“瞧把你乐的!”王氏嗔了他一眼,去浴房洗漱。
小枸杞又跑去盛思颜的卧梅轩找小刺猬阿财。
“阿财?阿财?粗来啊!”小枸杞居然没有在阿财一直待着的脚踏板上看见它。
自从盛思颜出嫁后,阿财就睡在盛思颜以前卧房床前的脚踏板上。
本来还不吃不喝的,不过昨天小枸杞劝过它之后,它就开始吃东西了。
结果今天又不知跑哪里去了。
小枸杞大急。
这可是盛思颜出嫁前让他好好照看的!
可是她才走了两三天,他就把阿财给弄丢了!
小枸杞急得屋子屋外跑,满院子叫“阿财”。
王氏知道了,也亲自过来跟他一起找。
结果最后在小厨房的水缸里现了它。
它正在水缸里拼命打着水,扑棱扑棱地溅起一片水花,终于引起了扫院子的婆子的注意。
“阿财——!”小枸杞欣喜地跑过去抱住它,不顾它满身的水珠,“阿财!你怎么掉到水缸里去了!是渴了吗?去那里喝水!”
阿财将整个身子蜷了起来,缩成一个小小的刺猬球,被小枸杞揣兜里带走了。
……
盛思颜早上醒来的时候,现周怀轩和衣而卧,隔着一床厚厚的被子,睡在她身边。
她扭头,盯着他精致的眉眼细看,特别是他黑长挺翘的睫毛,看得盛思颜手痒痒地,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抚摸他的睫毛。
周怀轩也不睁眼,伸手就拽住她的手,抓过来一根根手指头噬咬,弄得盛思颜心里痒痒地,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