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魏业不免无奈长叹:“你是我的嫡长子,你娘与我是年少结。子期,其实你说的都对的,便是不为着我自己,也不为着魏家的名声,单说你和鸾儿她们将来的婚事,我也不能叫人家戳我的脊梁骨。”他说着又失笑,“上梁不正下梁歪,是这么句话吧?”
他是打趣的,魏子期也噗嗤笑出声来:“果然我们年纪小,眼皮浅,就是能想到的,也没有爹的心胸,倒把爹想的狭隘了。”
这并不是把谁想的狭隘了而已,不过是内宅中没有了亲娘为他们做主,总归是少了个倚靠。
魏业深吸了口气,正打算打了魏子期忙去,也好整理了心绪,重回章氏那里去。
却不料着王川在外头敲了门,恭恭敬敬的喊老爷。
这是心腹,魏业用了多少年,多少秘密他知道,多少事情是他经的手,是以魏业喊了声进,几乎不假思索的。
王川进了门,却瞧见了魏子期也在,便怔了下。
这细微的举动没逃过魏业和魏子期的眼,可魏子期此时却“不识趣”起来,他仍立在那里,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魏业抿平了唇角想了想:“怎么了吗?”
他既问了,那就是不打算叫魏子期先去,王川只犹豫须臾而已:“您和大少爷离开家这些日子,家里头出了几件事,别的都不打紧,只有一样事关二姑娘。您前脚进门,奴才想着还有些事要安排吩咐,算了算时候,这会儿也尽够安置了,才敢过来找您。”
魏业一听事关魏鸾,当下便面色一沉:“鸾儿怎么了?”他一面说,一面又侧目去看魏子期,“你是从清乐院来的,鸾儿就没跟你说什么?”
魏子期也茫然懵呢,刚才在清乐院,她两个可什么也没说啊。
王川几不可闻的叹息:“二姑娘是惦记着老爷和大少爷舟车劳顿,回了家还有操不完的心,只怕是不会再开口提这茬了。”
他越说,魏业听的就越是心惊。
那是做掌上明珠一样骄纵着长大的嫡女,从前在京城尚不曾收敛,何况如今回到了齐州,怎么有事却不说了呢?
魏业没说话,只是拿眼神示意王川快些细细的讲来。
王川也不是添油加醋的,就是把当初宋宜打了人,可章氏不追究,反倒把魏鸾送到了庄子上去小住,一直到黎晏回来,提了宋宜上门,魏子衍才赶紧派人到庄子上把她接了回来云云,关于后头陈平那档子事,他心里有个疑影儿,却绝口不提,只说是黎晏气不过,觉着章氏和魏子衍处置的偏颇,是小瞧魏鸾,可他不好拿这府里的主子撒气给魏鸾出头,就找了借口打了陈平,好歹那是章氏娘家带来的心腹,也算是给了个教训。
那头魏业听完早面色铁青,霎时拍案而起:“我一不在家,他们是要反了天了!”
他黑着脸,提了步子就从黑漆木的桌案后闪身绕了出来。
魏子期惊的回了神,忙在他身前一挡:“爹要去哪里?”
魏业眼中闪过阴鸷:“你妹妹平白挨了打,你母亲不到宋家要个说法,反倒屈着你妹妹,你说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