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鸾反而觉得她手腕太硬了……
犹豫了须臾,到底挪动着步子,上前去轻轻扯了她一把:“姐姐不是说,恩威并施?”
“这是威,早前我掌家时,各处管事婆子的月例银子,较从前又涨了一两银子。”魏鸢与她说话时,音调渐次平缓,人也柔和了下来,“你心里多少也知道吧?这点银子对咱们家不算什么,可一两银子也够她们拿回家里去过大半个月的好日子,这便是我的恩。”
“可姐姐这样做,不是摆明了和母亲过不去?”
她虽然也总是和章氏过不去,但魏鸢……这是头一遭吧?
忍气吞声十几年的人,一掌家拿了权,就这么和章氏对着干——章氏持家多年,也没给各处管事婆子妈妈们涨过月例银子,也从来不查各处的账,横竖她有自己的手段和法子,但总归不是魏鸢这样的。
魏鸢这是……知道了什么?
魏鸾眼皮突突的跳:“姐姐,你先前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章氏当初动了心思,想把她嫁到城西曹家去,照理说这事儿该按的死死地,毕竟那之后,黎晏一直在齐州,而爹和大哥也很快回了家,章氏怕爹知道了不依,怎么也不会把口风漏出去才对的,那姐姐她这是……
却不料魏鸢似笑非笑的扬了唇角:“有些事我知道,但我装作不知道罢了。鸾儿,其实我如今这样做,对大家都好,母亲也说不出我什么来。她持中馈时,无论做的什么样,没人挑过她的理儿,咱们姐妹也没到爹的面前去告过她的状。既然是这样,如今是我掌家,我如何行事,自有我的道理和分寸,她是做母亲的,也可以说教过,可我听与不听,是另一码子事,只要爹不说我做错了,她就不能按着我的脑袋说我错了——”
魏鸢抬了抬手,到底是落在了她肩膀上,轻拍了两下:“我又怎么是和她过不去呢?”
可这实实在在是邀买人心,又在府中立了威。
魏鸾心里清楚的。
她姐姐前后两次掌家,这样的气势、这样的做派,从前那些奴才们眼高于顶,又或是有一向讨好了章氏,讨得章氏欢心的小人,背地里也不把姐姐放在眼里,如今一来,可再没人敢小看她姐姐了。
魏鸾抿唇不语,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吞吞吐吐的问出了声来:“姐姐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嫁个什么样的夫君?”
魏鸢吃了一惊,也倒吸口凉气,念着我的小祖宗,就去捂她的嘴。
齐娘她们站的稍远些,可魏鸾的话,她们也仍听了个真切。
魏鸢眼看着齐娘踱步近前来,嘴角一动,大抵是要说教魏鸾,于是她摆摆手:“没有外人,你别说她了。”可劝过了齐娘一句,她便又虎着脸瞪魏鸾,“才说你懂事了,怎么张嘴又胡说?这话是能问我的吗?我也是没法子回你的!”